潘明還未向葉妤招手的時候，許安華就看見她了，沒有之前的濃妝艷抹，十分低調的裝束，淡藍色的百褶連衣裙，除了幾條很有曲線的線條外，沒有任何裝飾，唯一出彩的是裙底的剪裁十分有設計感，典雅卻又不顯沉悶，反倒平添幾分活力。

但是正因為如此，反倒更讓人能夠有餘力去注意她的五官，談不上多麼精緻，但是卻給人一種很清新舒服的感覺，妝容也很得體，非常適合她現在的年紀，氣質優雅又不失青春陽光的靈氣，只可惜她這麼成功裝扮全毀在她那綳地緊兮兮的表情上。

她眼睛盯向某一處，嘴唇和肩膀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害怕什麼，但是很快，她似乎注意到了什麼，迅速移開自己的視線，逃似遠離，就連潘明的招呼都沒有回應，就徑直走開了。

嚴世賢？她為什麼會害怕這個人？

許安華再次打量不遠處的男人。

一如許安華第一眼看到那嚴世賢時候的那般，金絲邊眼睛，剪裁得當的西裝，儒雅的五官，整個人，文質彬彬。

雖然外貌感官印象是如此，可是瞥見那男人嘴角莫名似有似無的笑意，許安華心裡，總是覺得有些膈應。 這個人不簡單。

葉舒怎麼會和這樣的男人有交集。

不論是因為葉舒，還是他自己，許安華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個人，尤其是他那副對自己很感興趣的樣子，更是讓他覺得反感。可是，做為一個生意人，不管有沒有交易上的往來，與人為善是他的習慣，嚴世賢看著他笑，他自然要還以一個客氣的笑。可是未曾料到，他這一笑，那嚴世賢突然加快步伐，直直地向他走來。

「許總，幸會幸會。」嚴世賢站得離許安華很近，他們中間的距離不過是隔了一個盆景，端著紅酒，優雅地朝他舉杯。

「嚴總，客氣。」許安華敷衍地回了一句，眼神和語氣都多了一絲不耐。做生意的人大抵都是人精，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有特殊的意思，像許安華這樣，雖未說破，但明眼人卻都知，這是不再深聊的意思了。

可是偏偏這嚴世賢像是沒有讀懂一般，不退反進，笑意盈盈地將頭往他那一送，陰測測道:「許總，我送得那花，你可還喜歡？」

雖然被一個大男人送花，多多少少有些怪異，可是許安華也未曾把那件事記在心上，只當這是嚴世賢對於他調查他的一次示威、警告罷了。此時突然被提及，還有些微怔。

「你……」

「我記得小舒生前最愛這百合花了。」

生前！

似乎是被許安華一臉錯愕和驚訝的表情取悅了，嚴世賢的笑容愈加燦爛起來，「知道這養花最好的肥料是什麼嗎？」嚴世賢舉著紅酒，一邊言笑兮兮地問，一邊搖晃著手裡的高腳杯，說到肥料時，手似受到什麼撞擊一般，手裡的紅酒猛地一傾斜，盡數流入那嬌艷欲滴地盆景中，恰似一注鮮紅的血液浸入泥土。

那通奇怪的電話，嚴世賢神秘的背景和他現在所說的話，就如同一道道驚雷同時匯入許安華的頭頂。

不可能，不可能，這個人一定是在說謊，我走得時候，小舒還好好的，她答應過我的，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嚴世賢離得近，許安華沒有費多大力氣就直接將人，連人帶衣服地攥住，「你！什麼意思！」

「許安華，別以為你坐到現在這個位置，演演失憶就能把那事抹過去。別忘了，當初做葉舒的時候，可是你主動要求的。」

……

「啊！血血血」一聲驚叫，緊接著是一陣嘈雜的聲音響了起來，「誰暈倒了？」

「好像是個女人，看模樣聽眼熟的，大概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明星。」

「什麼小明星，這女人最近曝光度可高了，還是許總的緋聞未婚妻。」

「不會是小產了吧！」

「放屁！許總那樣的人能看上她那種不入流的小明星，我離那女人最近，明明看到是她自己拿刀劃傷自己的，那血啊，可是嘩嘩的流。」

「嘖嘖嘖，現在的女明星還真是能作，為了博眼球，連命都不要了。」

一群人氣嘴八舌地議論著，可是誰也沒往前走一步，直到商會的保全過來，才萬分嫌棄地又往那地多看了一眼:「晦氣！」

因為事發突然，許安華只是稍稍走了一下神，再回過神時，嚴世賢已經離開了。

「嚴世賢呢！」葉妤這女人還真是能作。

「許先生，葉小姐好像受傷了，我們……」

「我問你，嚴世賢呢！」他剛剛的話什麼意思，我一定要搞清楚！

許安華一吼，潘明頓時嚇得一怔，他這上司雖然性子清冷，但是也顯少會發火，像今天這樣，潘明還是頭一次見，「好~好像已經從後門走了。」

……

警廳。

「柯隊，法醫那邊的鑒定已經出來了，死者的身份、年齡，透過這一個星期的到訪普查，大概也已經能夠確定了，死者叫葉舒，還是這一帶比較有名頭的野~性工作者。」似乎是查覺到用野雞這個名號來稱呼一個死者不大妥，警員又更正了一句。

「鑒定報告出來的話，能夠儘快安排入殮的話，咱儘快安排。」

「額……」

「怎麼了？」

「鑒定署的說，縫合屍塊的時候，缺了幾塊，死者的心臟和眼睛好像也被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