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這是您讓我查得那個人的資料。」潘明將一個檔案檔遞給許安華。

許安華接過那個檔案袋，大致翻了翻，雖然沒有很多，但是內容還算詳盡，幾乎把這個人從出生到現在的經歷都概括了，「調查的時候，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許安華一邊看一邊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嗯~」潘明雖說閱歷不是特別豐富，畢竟還年輕，經歷有限，但是這麼多年待在這些每天跟各種人打交道的名利風雲人身邊，對於人的基本判斷力還是在的，例如這個人信譽如何，值不值得相交，性格怎麼樣等等。可是對於嚴世賢這個人，他卻覺得有些迷糊，「怎麼說呢？」潘明抓了抓腦袋，有些難為情道：「我覺得這個人太，太……」

「完美？」許安華翻著手裡堪稱完美的人生履歷，下意識地說了這個詞。

「對對對，就是這個詞！」似乎一下子被許安華點醒了，潘明像開了話匣子地說道：「其實剛開始，許先生您讓我調查這個人的時候，我挺意外的，因為這個人一直都挺活躍的，不不不，說活躍好像也不太合適，就是……時不時新聞里會出現這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公眾人物一樣，所以我覺得這樣的人沒什麼好調查的，像您的圈子隨便打聽一下應該就會很多消息。」

許安華本來只是覺得自己太敏感了，可是現在聽自己的助理這麼一說，又來了興趣，其實在他的圈子，像嚴世賢履歷中這樣一路開掛，活脫脫像是被上帝從塔尖上扔了一個梯子一樣迅速往上爬的人並不少見，這樣的人無非三種，一種是命好，一出生就含上了金湯匙，說白了就是遇上了好爹媽，然後一路優質教育、優質資源的侍候著，這樣這個人腦袋還算正常，一般也不會差到哪去；第二種是天資過人還是絕頂聰明的那種。天才！哪裡不需要啊，現在科學還算昌明，網路也足夠發達，人們的認知水準也在線上，像居里夫人求學困難、愛因斯坦屢遭世俗打擊的事根本不可能，只要被認定為天才，他也不反社會，就一定會有渠道來助他走上人生巔峰；還有第三者，自然是這兩者的結合，占足了天時地利人和。然而，嚴世賢卻似乎是個異類，這三種情況他都不是。

「然後呢？」許安華問道。

「我沒有想到我剛開始想調查這個人的時候居然什麼都調查不到，認識他的人很多，但是居然沒有一個人能說個所以然出來，最後我不得不動用了幾個比較專業的私人偵探事務所，就這樣半路還嚇跑了幾個，說幹不了，您現在手裡拿得就是幾個事務所調查的結果。」

「這麼神秘？」許安華盯著那薄薄地幾張紙若有所思。

「是啊！如果我花這麼大力氣調查這個人挖出了神秘不得了的信息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就算花了這麼大的力氣調查的結果居然是，這傢伙有一個完美人生。」潘明有些懊惱地嘆了口氣，繼續道：「說實話，我個人是不怎麼相信人能有完美的人生的，您說這天地下有錢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有多少是有完美人生的，再怎麼成功一帆風順也會有點花邊新聞、小道消息吧，可是這個嚴世賢就像是這些的絕緣體一樣，除了他像是被老天爺庇佑，一路遇貴人步步高升的人生以外，什麼都查不到。」

「完美？」許安華仔細咂摸這兩個字，一邊想一邊仔細翻看嚴世賢的履歷，20歲被一個沙石水泥發家的富商收做義子，開了自己的公司，25歲拿下A市半個市的工程項目，26歲認識了一個房地產開放商，兩人一見如故做了拜把子兄弟，嚴世賢便開始向房地產方向發展，總之餘下的經歷大概也與此類似，似乎每過一段時間他都會遇到一個貴人，然後拓展自己的事業，在事業上沒有摔過跤，也沒有任何的不順，連周圍的人對他的評價都是溫文爾雅、平易近人，性格幾乎完美。從人生際遇上來看，這個嚴世賢確實挺完美的，這是這種完美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哦，對了，還有一個消息是我最近聽說的，沒有來得及整理在這份檔案里，說是嚴世賢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而且他這個弟弟也挺神秘的，只知道是十幾歲就被送到了國外，在國內也沒什消息，連名字也查不出來，只是有傳聞說他那個弟弟是個計算機天才，但是可信度高不高就無法確認了。」

「弟弟？」許安華想了想，也沒得出這個弟弟對自己了解嚴世賢和嚴世賢跟葉妤有什麼關係之間的聯繫，遂又追問道：「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像是他和葉妤這個女人有沒有什麼瓜葛？」

「葉妤？」潘明仔細想了想正欲搖頭，突然那個葉字讓他想起了一件事，「我想起來了！」他猛地一抬頭，瞥見許安華有些期待的眼神，瞬間又將頭慢慢地埋了回去，「不過和葉妤小姐沒有什麼關係，倒是和……」越往後說他的聲音也就愈小。

「有什麼你就說啊！」這個時候卡住明顯就吊足了許安華的胃口。

「和，和葉舒小姐有點關係！」

「小舒！怎麼……」話說到一半，許安華突然卡了殼，他當年當然知道葉舒的職業是什麼，他也曾無數次安慰自己沒有必要在意，可是現在突然擺出來，他心裡隱隱還是有些不舒服，不是因為葉舒，而是因為他自己，為什麼當年那麼懦弱，如果早一點面對現實，他就能早一點將葉舒從火坑裡救出來，想到這他情緒不由得有些低落，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做了個手勢，讓潘明繼續說。

「其實這個消息也只是一個傳聞，我也是無意間聽到那幾個偵探討論的時候沒來頭感嘆的一句話，說是凡是和嚴世賢親近過得人，似乎都失蹤了，不論是嚴世賢那個所謂的義父，還是那個拜把子的兄弟，現在都沒了消息，然後我還查到葉舒小姐好像跟這個嚴世賢走得很……」準確來說潘明他們已經查到葉舒曾和嚴世賢有過同居，但是在許安華面前，他是實在沒有勇氣再說下去。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話說到這裡，許安華心裡隱約覺得葉舒失蹤的消息肯定和這個嚴世賢有關，可是這個想法一旦成立他又有些慌張，「等一下，」 許安華突然叫住潘明，「你們調查的時候對方有察覺嗎？」

潘明一怔，有些不確定道：「從那幾個調查的人半路跑路的反應來看，我覺得對方應該是察覺到了，只是我也沒透露自己的身份，對方應該也不知道是您派我去調查的吧？」

「你確定？」

「我……」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