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小娘們真騷，皮膚滑得很，真的要這樣給解決了？」

「葉舒~你跟他爽的時候，也是這麼騷吧~」

「葉舒，你去死吧！」

「咯吱！咔嚓！……」

現在是冬天，葉舒死得時候正是盛夏，陽光炙的很，似乎能把每個人都能蒸出死人的腐臭味。更何況那裡面已經死了人，五個月了，我估摸著現在那地方應該臭得令人作嘔了。葉舒雖然不是孤兒，但是處境應該也和孤兒好不到哪去。母親，不，應該說那個女人，早在她六歲的時候就跑了，她連那個名字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她跑時送給葉舒一句話：別跟著我，小賤蹄子！帶著如同是要甩開她走路時腳底不小心沾染污穢一般流露著厭惡和鄙夷。

那個男人，是個酒鬼，聽說早年還做過什麼黑道的馬仔，後來被人砍傷了嚇破了膽，在鶯鶯燕燕的紅燈街區替不想站街的女人拉皮條，那個女人也曾是那些女人中的一員，後來臉被人劃破了，大概是出於物盡其用的想法，那個男人把她收到了自己褲襠地下，開枝散葉，然後再欺兒賣女，創造物質財富。

總之，這些被那些道貌岸然君子所吹捧的最為親近的人，沒有一個可能是為她收屍的人，她死了，死得一文不值，骯髒狼狽，被所謂的父母出賣，被自以為的愛人背叛，被一個自恃要給自己福祉的瘋子姦殺……

夢裡那女人還在哭，大概是從來沒有想過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會置她於死地，她一邊哭一邊收拾好自己，拿著鏡子拚命撲粉。她現在的狀態很糟，雙腿已經幾乎合不攏了，裙擺上還有那幾個男人遺留下的精液，皺巴巴地不成樣子。可是她也知道即便如此，她也必須扛著，她需要錢，很多很多錢，哪怕今夜她不得不低價出賣自己肉體，才能有些許收入，她也不能停。還有人在等著她的錢救命，她必須救他，那是她唯一認定的親人，是她這樣骯髒活下去的支柱，也是她抵抗她骯髒命運的證據。

其實葉舒長得不錯，學習成績也不賴，若是有一個稍微好一點的父母，大概也不會混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是偏偏那些烏七八糟的命運就這樣降臨在她的頭上，她的母親早跑了，父親是個拉皮條的酒鬼，動不動就拿她和年幼的弟弟撒氣。她反抗過，16歲生日那天，她下定決心要帶著弟弟逃離那個噁心的家，可是那個酒鬼卻把他們抓了回來，一頓毒打後，她抓起一支筷子戳瞎了那個男人的一隻眼睛，但是她也沒討到便宜，直接被他打昏過去賣給了一個變態。

我記得那一夜她疼了一晚上，最後落得滿身鞭痕和咬痕，從窗戶里爬出來。大雨滂沱也沒能淋死她這條賤命，反而讓她趁著雨幕，帶著自己的弟弟真正地逃離了那個家。她以為從那以後，那個骯髒的命運就放過了她，只要她逃出來，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可是，那個所謂的上帝就像在同她開一場枯燥乏味，讓人聽著就絕望生厭的玩笑，她的弟弟病了，病得很嚴重，骨癌。

很老套的故事，姐姐為了救自己的弟弟，賣身做妓。當時，她想得很簡單，賣什麼不是賣了呢，只要能救弟弟，她什麼都可以做，甚至愚蠢地覺得她跟上帝做了一筆好買賣，只是用肉體就能延續弟弟的生命，委實不虧。可是她卻忘了，要就一條人命的代價，是遠遠不止這些的。

很多睡過她的男人，都道貌岸然地跟她說過一句話，他們說：葉舒，你這麼美，還這麼年輕，怎麼就非要做這個呢？他們妄圖發泄完他們那點噁心的體液之後，就與骯髒的心思一刀兩斷，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挽救失足少女的聖人。可是我知道，一旦她給自己提升價碼，這些男人定會原形畢露。

她知道她多多少少也存在跟這些男人一樣的心思，她要不顧一切地救自己的弟弟，一方面是因為愛他，另一方面，她還想證明給她骯髒的命運看，不管怎麼樣，她的心是幹凈的。

可是現在，掌管她骯髒命運的上帝似乎玩膩了，不管她怎麼掙扎，怎麼頑強不屈，他要她死了。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許安華，被她的命運嚇跑了，為了保命，故意把她扔在這個人跡罕至的破廠里，看著她被幾個男人撕扯，然後被那個文質彬彬的嚴世賢一斧頭劈成幾個不成形的肉塊，吊在這個破廠的天花板上。

我看著那夢，一次又一次復原著我前世所有的記憶，我這顆年輕的心也跟著迅速地衰老著，我盯著我前世那張楚楚可憐清純靚麗的臉，突然感到一陣噁心。葉舒啊葉舒，你看你明明淌在一個臭水溝里，好好的學著旁人做一條臭水溝里臭蟲，有什麼不好，非要去學人家白蓮花，在一淌臭水溝里搖曳生姿，活該最後被人砍成幾塊爛肉。就算你不想變成臭蟲，變成一隻毒蟲也好，踩著那些人渣的肩膀往上爬，最後也不至於落得一個連全屍都沒有的下場。

你看看你的一生，除了讓人生出慘不忍睹、目不忍視的噁心勁，還剩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