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恆第二日早早起來，穿完衣服後心不在焉地往床上瞥了一眼，瞅見自家師傅睡相不雅地成「大」字形癱在床上，被子踹到肚臍以下，睡得很死。

出於怕師傅凍死的無奈，他俯身替滄遙蓋好被子，掖好被角。

做完這一切，夏卿恆出門了。

滄遙醒來已是半炷香之後，在夏卿恆洗漱完畢，獨自一人到院子里練劍的時候。

滄遙睜開眼睛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屁股好疼！

忍著疼痛掙扎著坐起身，棉被從胸前滑下來，露出昨晚欲要勾引夏卿恆最後卻以失敗告終的光裸上身。

掀開被子的時候，兩個渾圓柔軟的屁股蛋兒便華麗麗地暴露在空氣中。

如此一副光景，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會以為昨夜滄遙被夏卿恆佔有了吧。

滄遙捂著屁股下了床，整理好自己的裡衣和褻褲之後便穿上了昨晚精心準備最後卻沒有用上的單薄外衣。

打開房門的時候，夏卿恆正好踏著院落中的小石子往半空中躍起，佩劍在身旁劃過一條長長的弧度，早晨的太陽很適當地照射在少年五官分明、俊俏好看的面龐上。

滄遙看得呆了，下意識微微地揚起嘴角。

真好，這是他愛著的少年。

「師傅，你起床了。」

餘光瞥到滄遙的時候，夏卿恆最後舞了兩下劍，便收手停下了。

「阿恆在練劍麼。」滄遙痴笑著走上前去。

「你看不出來嗎。」夏卿恆無語地將手中之劍著重地往滄遙眼前晃了晃。

「看得出來……」滄遙委屈地嘟噥了聲兒。

不就是想多跟你說兩句話嘛，較什麼真，一點兒都不可愛！

心中這般吐槽著的同時，滄遙無處可放的目光定格在了夏卿恆手中的佩劍上。

「阿恆這佩劍……為師看著有些熟悉呢。」

「你說霄鳴嗎。」夏卿恆食指往上一劃，帶出瑩藍色的一條光尾，長劍隨之出鞘，懸浮在滄遙身前，「這是父皇贈我的佩劍。」

「為師也有一把與你很像的佩劍。」滄遙得意洋洋地單手掐訣，眨眼之間喚出一柄與霄鳴有七八分相似的長劍，「它叫恣睢，也是我父親傳於我的。」

「然後呢。」夏卿恆反手又一個決，霄鳴長劍化為瑩藍光芒，漸漸消失在滄遙眼前。

「阿恆不覺得我倆的劍……很登對麼？」

「只是劍而已，而且還都是父親傳授的，登對又如何。」夏卿恆只覺得自家師傅有些無聊，「快去洗漱一番之後做早飯，我餓了。」

「……哦。」

「阿恆阿恆，你為什麼突然會突然在院中練起劍來呢。」用早飯的時候，滄遙又不要臉地擠到夏卿恆身邊坐下，找各種話題與他嘮嗑，「對了，來餘暇派這麼久也沒見你練過術法，你打算什麼時候與為師一塊修鍊呢。」

「你話真多。」夏卿恆拿肉包堵住了滄遙的嘴，「法術我自會找時間修鍊，不過不是與你一起，因為你太弱了。」

「我也是……有點用的好不好……」滄遙拿開肉包，委屈地嘀咕了兩聲。

「我的術法，全都是我父皇傳授給我的，他在教我這些的時候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對凡人動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夏卿恆淡定地拿起一個肉包子，「而方才，我練的是人界最平凡不過的劍術，用來防一些麻煩人吧，比如昨天遇上的那幾個中年男人。」

頓了頓，夏卿恆又補充道：「我知道你除了妖術與餘暇派的法術之外，其餘什麼都不會吧，所以若是日後又在人界遇到那群麻煩，你躲到我身後便是，我會保護你的。」

我會保護你的。

滄遙手中拿著的肉包子「啪嘰」一聲兒掉到了地上。

阿恆剛剛是說……他會保護自己？

「阿恆……你是在變相與為師表白嗎！」滄遙很不要命地撲上去就要往夏卿恆懷裡蹭。

「給我滾！」夏卿恆眼角一抽。

「嗯~阿恆第一次對人家說情話呢，為師開心得不能自已了！」滄遙繼續厚著臉皮膩膩歪歪地往夏卿恆懷裡拱，後者皺著眉將他一把拽起來往地上扔下去：「再嚷嚷小爺把你捆起來賣到妓院去！」

「……」

吃完早飯，師徒二人開始和和睦睦地在院落中一塊做起了正經事兒——夏卿恆繼續練劍，滄遙跟在一旁有樣學樣兒。

阿恆說會保護自己的時候他確實是很開心啦，不過身為師傅，總不能一直給自己的徒弟添麻煩不是嗎。

所以他也要學人界的法術，也想在關鍵的時候，不要成為阿恆的拖油瓶。

夏卿恆每每集中注意力練劍的時候，總是會聽到自家師傅在身後傳出「哎喲」、「嗚呼」、「啊啊啊」的鬼吼鬼叫聲，於是老半天凝聚不了注意力，練了大半個時辰的劍術也沒什麼成果。

到最後，他幹脆收起自己的霄鳴長劍，轉身朝滄遙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滄遙只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才會顯得那麼蠢。

見夏卿恆轉過身來了，滄遙心裡稍稍得意了一番，而後故意一個趔趄，腳跟一軟，往夏卿恆那邊癱倒過去。

夏卿恆眼疾手快地往旁邊一避，讓滄遙撲空摔了個狗啃泥。

「阿恆，怎麼不繼續練劍了呢？」滄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起身，瀟灑地拍了拍身上雪白的長袍，彷彿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你在我身後那般叫喚，讓我如何靜得下心來。」

「阿恆是太在意為師了嗎？沒關係的，為師到遠一些的地方去好了。」滄遙故作嬌羞地微微垂頭而立。

「誰在意你了。」夏卿恆傲嬌不已地輕哼一聲，「師傅，不要臉也得有個度。」

「阿恆~」滄遙本想繼續軟軟地撲到夏卿恆身上撒嬌賣蠢找抽，可姿勢做好了人還未撲過去的時候，卻突然感到空氣一冷，背後一股涼風襲來，華麗麗地讓他打了個冷顫。

滄遙愣了愣，緩緩地轉過身去，只見自家小院子門口筆直地立了一人，正眯著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自己和夏卿恆。

那是一個約摸二十來歲的男人，眉目清秀，渾身散發著不易近人的氣場。

半晌，那人才依依不捨地從滄遙身上收回目光，輕咳一聲，打破這場略顯詭異與尷尬的沉默。

「滄遙師兄。」男人嘴角帶著笑，毫不客氣地跨步走進滄遙這一方小天地。

「……師弟？」滄遙有點想不起來這位不請自來的師弟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