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飄散著一股奇異的香味，即便堵住了鼻子，顧止仍能嗅到些許香氣，所以腦袋不免有些昏沉沉的想睡覺。

顧止自暴自棄的說：「我可以拿掉嗎？反正我都想睡覺。」

路拾風搖著剛折的紙扇子，將香爐里燃起的青煙悉數往唐三葉那邊扇去，邊扇邊說：「去去去，我才不要看你一個大男人的過往。」

顧止白了他一眼。

然後他將昏睡過去的唐三葉安置在椅子上，進屋把早已準備好盛了清水的銅盆端出來，隨即拖過一把椅子坐在了銅盆前。

一切準備就緒。

路拾風往盆里撒了些不知名的東西，使得水盪起一層一層的水波紋，不消片刻水面恢復平靜。明明誰也沒有動，可顧止就是聽見了水滴落的聲音，水面再起漣漪，一些影像也隨之浮現。

————

唐三葉沿著略顯蕭條的院子探險，頭頂的梅樹劃破了冬日微涼的日光，風吹得臉頰有些涼意刺骨。

阿止握著毛筆，手肘壓在大紅色的紙上，白色的毛衣上沾染了些許紅色，筆尖停留在紅紙上的某一處留下了巨大的墨跡。身後是時而驚喜時而驚訝的悅耳嗓音，阿止手中的筆不受控制的在紙上亂畫一通，似乎是不耐煩了。

再過幾日是新年，阿止決定自己寫對聯，可又不知道寫什麼，他字寫得又不太好。

唐三葉翻著手中的小紅本本，封面上繪著奇怪的圖案，她翻了幾頁就扔了，然後往門外走，走了幾步被阿止拉住，「你別走，對聯還沒寫呢。」

「哦，雞年大吉，再見。」

「……」阿止滿頭黑線，「唐三彩，你給我站住。」趕緊衝過去八爪魚似的掛在唐三葉身上。

哦，對了，那一年唐三葉從洛陽回去，她在邙山停留時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唐三彩。

唐三葉順手攬住阿止的腰，抱著他身後的梅樹一靠，長嘆了一口氣，她好像給這個傢伙養成了不好的習慣。她扯著阿止的衣領，試圖將他從自己身上扯開。

更糟糕的是，他似乎黏上她了，就像牛皮糖那樣，扯都不扯掉。

「阿止，我是個女的。」

「嗯，我知道。」阿止大方的承認，手上動作卻親昵的圈住了她的脖子，甚至用臉頰蹭了蹭她的，像極了一隻貓。

唐三葉的眼角微微抽搐。如果在這之前，她對阿止的品性是極度喜歡的，軟萌得像個小天使，現在卻已經在走樣中，並且她堅信小天使阿止其實是個惡魔。

不著痕跡的閃開他的撒嬌，唐三葉稍微拉開些距離，淡淡說：「我不可能陪你到正月十五的，一開春我就要離開。」

話音落下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圈住她脖子的手一緊，力道雖不至於讓她難受，但這動作卻是在無言的告訴她，他生氣了。

我也很想生氣好嗎？唐三葉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阿止開始小弧度的蹭著她的脖頸。

嗯，他在撒嬌。

唐三葉最見不得的是男孩子撒嬌，而且還是一個唇紅齒白的美貌男孩子，一聽見他軟軟糯糯像是裹了糖的聲音，唐三葉立刻繳械投降。

「那我陪你過完這個年吧。」

「啾」地一聲，之後身上一輕，唐三葉摸著被親的臉頰，一抹笑意不由得浮上嘴角，猶如冬日破曉的那一縷晨曦，溫馨而又燦爛。

「對聯，我想寫天天開心。」

「隨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