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好像老了。」

「你不是一直很老嗎？」

「你看我的爪子都抬不起來了，而且渾身無力，我覺得我需要一個輪椅。」

「你見過哪只貓是坐輪椅的？」

「所以我要開創先例！」

「唐三葉，你si不si傻？」

「路拾風你過來讓我刨一爪子。」

蘇醒時間漸漸變長的唐三葉和努力查資料找恢復方法的路拾風，樂此不疲的拌著嘴。

唐三葉懶懶的趴在窩裡，像個已近遲暮的老太太，透著一股蒼老虛弱的意味。

顧止甚至開始擔心她會死掉。

唐三葉像只毛毛蟲一拱一拱的從窩裡爬出來，肚子貼著地板往路拾風那邊爬。

路拾風被她鬼畜的姿勢驚得無言以對，嘆為觀止，卻難得的沒有吐槽。

他的手指緊緊地抓著捲軸，幾乎要把它捏碎，彷彿斟酌了將就，到最後說出口卻不過是一句略微艱澀的話，「唐三葉，我給你定做個輪椅吧。」

爬行的動作頓住，唐三葉抬眸，看見路拾風沉鬱的表情，想了想，還是決定搖頭，「止止會擔心的。」

路拾風笑了一聲，扔下捲軸走過去抱起了唐三葉，把她放回了小窩裡，說：「那麼你得待在這裡，他才會安一小會兒的心。」

房間里橙黃色的燈光落下來，映在唐三葉金色的眸子里，像夏日水面上掠過的點點碎金。

唐三葉小聲的咕噥了句：「又不是瓷娃娃。」

「唐三葉……」路拾風眸中晦暗不明。

「好了，我投降。」

唐三葉乖乖的把自己蜷成一團，只留尾巴有一搭沒一搭的拍打著小窩，可一雙眼睛卻不老實的骨碌碌轉著，像是在打著什麼主意。

看著她鬼靈精的模樣，路拾風心中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別人為她擔心得心都懸在了嗓子眼，可本人呢，一副早晚死都得死的態度。

路拾風嘆了口氣，精準的抓住了貓尾巴，毫不溫柔的把試圖逃跑的唐三葉拖了回來，塞進了懷裡，直接忽視了唐三葉的抗議。

「路拾風，我是病人，請溫柔對待。」

「……哦。」

天色一點一點沉下來，夕陽被遠方的高樓大廈吞噬得只剩下一半時，顧止草草收拾完東西，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在走廊上被婚假歸來的夏小姐拉住，「顧小哥，怎麼一個冬天過去三葉就要動手術了？她身體不是一向很好嗎？」

「沒有一個人是百分百健康的。」顧止眼也不眨的說謊，「所以說病來如山倒。」

「……」

夏小姐滿頭黑線，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畢竟上一秒活蹦亂跳，下一秒就進急診室也是大有人在的。

想通了的夏小姐交給顧止一個禮盒，說：「這是給三葉的禮物，替我說一聲，祝她早日康復。」

「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止一愣，怔怔地接過禮盒。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這後一句話乍聽是在安慰他，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夏小姐踩著高跟鞋款款離去的時候，顧止感覺到自己的心房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呼吸困難。

也許是她的語氣像是意有所指，也許是他的神經太過敏感……可，不安在那一瞬間席捲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