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他平時挺正常的啊，就是家長會的時候說他表哥來了，我想了想不記得他有過表哥。那天沒有人坐在他的位子上，他進去的時候我看到了。」

林正靠著牆和劉警官交談，接到劉警官電話的時候他還嚇了一跳。學神好端端的怎麼會有病，看了眼緊閉的治療室，門上掛著的精神科冷冰冰得。怎麼想，也不能把學神和精神病聯繫起來。

「會不會弄錯了？」

劉警官下意識得拿煙，頓了頓才道：「調了攝像頭，亦生堅持有這麼一個人，可我查了B市暫住人口，大學的登記名單，根本沒有溫桓這麼一個人，唯一一個是個女的。樓上的阿姨也說那天亦生出門時只有一個人，還喊了聲快出來。可電梯里只有她一個人。」

「也許是有的，只是沒拍到。也許阿姨眼花了，也許......」林正費盡心思得找借口，他寧願學神是被人騙了，也不願意接受學神精神出了問題。

「你不知道，這孩子失去父母後精神就有點崩潰，一度...算了，他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這孩子那麼要強。我抽空看過幾次，以為他緩過來了，沒想到會是這樣。」

食指和中指煩躁得摩擦著，想吸煙解愁，吃了片口香糖也無濟於事。

「你是他同學，平時沒異常嗎？」

林正搖頭，雖然學神不太愛說話了，也不愛笑了，可是失去父母愛笑才是有病吧。學神那麼強大，一直都那麼強大。

醫生推開門走了出來，眼前的鏡片反著光看不清那雙眼，「病人身體數據很正常，只是一直堅持有溫桓這麼一個人。按照你說的，應該是病人自己臆想出來的。這就比較嚴重了。建議住院治療。」

「那他會不會傷害自己？」林正急忙問道。

「不會。如果不放心，也可以在家吃藥，家人多多陪伴，時間長了可能就釐清現實和幻想了。如果還一直這樣，只能住院了。」

「不行！」劉警官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住院這個建議，亦生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如果還是一個人在醫院或許是精神病院，不瘋也會瘋掉。他還有大好的前途，不能被毀掉。

「我們回家，吃藥就行了。楚..醫生，麻煩你別把這孩子的情況告訴別人，永遠都別說。」劉警官盯著那扇門，門後是被催眠了的裴亦生，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份上。」

楚醫生愣了愣，摘下了眼鏡，露出一雙幹凈黑白分明的眼，他應了。二十多年的交情足夠了。

「你要保護他，最好多帶他出去散散心，雖然你這個警察忙的要命。」

劉警官沉默了，隨即點點頭，推開了治療室，治療椅上少年安穩得睡著了。林正跟在身後，看到學神蒼白的臉，脆弱得像個女孩子。

原來，天才也是普通人，沒那麼強大，甚至更加脆弱。只是...只是...沒有人發現。

少年的夢境中，陽光燦爛的那天，小河邊，笑的溫暖的溫桓捏了捏自己的臉，月牙兒彎的眉眼每一處都透著笑意，他摸了摸溫桓的手，冰涼無比，那笑意漸漸淡去，眉頭皺了起來。

溫桓失望得甩開自己的手，起身踩著鵝卵石到了對岸，頭也沒有回的離開了。對面的樹林消失了，小河也消失了，原野變得荒蕪，只剩下一片漫無邊際寸草不生的沙漠，和沙漠中孤零零的自己。

「溫桓！」

「溫桓！」

他苦苦追求，掙扎。可是，

一切不過大夢一場。自始至終是一個人，到死也無人牽。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