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蒼皇朝(3)
小說: 快穿之情長 作者:守念此世 字數:3075 更新時間:2019-04-25 17:15:52
他猜不透這個帝王的心思,但是,浩帝登基已經有五年了,虎父無犬子,先皇能把那些封疆大吏收拾的順順噹噹,這個新皇會沒有手段嗎?那些看上去擁兵自重的州道,有多少是掌握在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手中呢?
這件事最好的就是不開口,他四年未入朝,但是對於朝中的局勢不說了如指掌,也不是兩眼一抹黑。他剛剛現身,就攪進這攤渾水中,簡直就是和百官為敵、自絕前路。而問出這樣問題的帝王,是無心還是有意?
常雋心裡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彎,面上不顯,而是回道:「陛下,臣修養多年,之於此事,當有一喻。」
浩帝看著常雋,眼中興味盎然,說:「何喻之有?」
常雋聲音冰冷,卻字字鏗鏘如釘。
「天降豪雨,江河泛濫,百姓流離失所,無處安居。時有一人,善造船,漿舟所制,精妙無雙。然其所造之船,不浮於水面之上。世人哂之,以其工雖精而無用也。」
話至此,浩帝眼中的興味漸漸散去,一抹沉思悄然出現。
「溫恭以為,如想治水,不得造船?」
常雋將搭在輪椅把手上的手放在膝蓋上,卻沒看見浩帝看著他瘦弱的手腕的那個眼神。
他只是回道:「回陛下,不是不造船,而是不造無用之船。船浮於水上,方能溝通江河。而治水之法,當效大禹。」
「堵不如疏?」
「然。」
浩帝聞言,朗笑出聲,說:「溫恭所言,然也。」
常雋聞言,有些驚愕。聽到這位帝王的笑聲,心中有些驚愕。
他是不是看走眼了,這位帝皇,或許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深沉?
常雋跟他說的那個比喻,簡單來講,就是告訴帝王。開海一事,阻力太大,而且就算是開海了,恐怕也難以節制地方。畢竟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開海一事,怕會淪為無用之船。
但是,又不能不開海,要想辦法疏通渠道,讓這艘航船能真正的溝通四海。
話說完了,常雋也告退了。
浩帝看著坐著輪椅遠去的背影,忽然開口,說:「出來吧。」
太極殿的屏風後面,步出一個男人,一身白色長衫,對著浩帝行禮。
「柳雲軒,見過陛下。」
「如何?」
柳雲軒皺了皺眉,他是個醫者,卻也是帝王手中的一把毒匕。溫恭郡王的身體如何,他心中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但是今日的浩帝,所問之言,卻讓他摸不著頭腦。
他也只能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陛下,臣觀溫恭郡王氣色不佳,臉色蒼白,又因其所中之毒,氣血兩虧,怕是,活不過而立之年了。」
溫恭郡王今年不過二十三,活不過而立之年,便是只有不到七年可活。
浩帝沒有多問,揮手讓柳雲軒退下。
想到那個單薄的坐在輪椅上的身影,那張巴掌大的蒼白小臉,浩帝心中未嘗沒有對溫恭郡王的愧疚。
浩帝摸了摸下巴,忽然對著身邊的大太監白易說:「傳朕的旨意,溫恭郡王體恤上意,著賜琉璃、錦緞、珠寶各一箱,白銀三百兩,天精木廖一株。」
白易點頭稱是,剛要退下傳旨,就聽到帝王接著說:「將玉血龍參取出一株,夾在其中送去。」
白易退下了,可是心裡卻開始波濤洶湧。
別人不知道,可是他這個跟在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還能不知道?
大蒼皇族出身蒼蘢雪山,蒼蘢雪山是聞名天下的一座奇山。此山坐落在南方,山腳下是熱帶雨林,鬱郁蔥蔥,終年常綠。可是因為海拔的緣故,山頂卻是終年覆雪。特殊的氣候,導致那裡成為各種天材地寶的生長之地。
大蒼皇族世代居住在蒼蘢雪山上,如果不是因為亂世相逼,他們根本不會入世開闢一個偌大的皇朝。
而大蒼皇族的祖先,在離開雪山之時帶走了三株玉血龍參,其中兩株都已經用掉了,只剩下最後一株近千年的龍參。須碎皆全,龍身清晰,連鱗片都是分毫不差,裡面流動的鮮紅色參汁已經帶上了淡淡的金色。
假以時日,怕是要藉助天潢貴胄之氣,化龍而去了。
這種靈寶,幾乎被視為皇族的保命符,如今居然輕易的被陛下賜給一個郡王。
恐怕之前的賞賜都是障眼法,陛下真正想賜的,是玉血龍參罷了。
等到皇帝賞賜的旨意傳到郡王府,朝中人也是反應各異,但是有一點達成了共識。
皇室對於溫恭一脈的榮寵,日後恐怕依舊會長盛不衰。
而常雋,看著抱著玉盒登門,一身白衣的柳雲軒有些頭疼。
那個皇帝到底想要幹什麼?
柳雲軒在常雋這位郡王面前倒是一點也不避諱,滔滔不絕的開始講。
「郡王,玉血龍參一定要儘快服用。服用時先將參體外皮咬破,吮吸幹凈其中的汁液,剩下的須碎和外皮,要用冰雪冷凍,不宜一次吃完。參體和外皮可以製作丹藥,與補藥和解藥一同服用,對於身體有極大的好處...」
看到柳雲軒侃侃而談了半天,常雋的耐性告罄,坐在輪椅上,常雋猛地一揮衣袖。郡王府邸內無處不在的暗沉香撲了柳雲軒滿臉,嗆得他一口氣哽在了喉管里。
常雋按了按額頭,頗有些咬牙切齒。
「柳兄,陛下的好意溫恭心領。只是玉血龍參太過珍貴,溫恭萬萬不能受。」
柳雲軒好不容易把一口氣擼順了,又開始說:「郡王殿下這話就不對了,陛下的賞賜,當然要受得。若溫恭郡王信得過在下,在下可以向您保證。」
說到這裡,柳雲軒神色有一點點的彆扭。
「玉血龍參雖然不能解毒,但是可以治好您的雙腿。」
沒辦法,柳雲軒不彆扭行嗎?他是醫者,剛剛嗆的那口香氣,明明白白是暗沉香,連他都隱隱能猜到是那位帝王動的手。
如今又送來靈藥,這是要幹嘛?
救人還是殺人啊!
常雋深吸了口氣,抬手讓無一收下那盒龍參。
沒關係,無論那個帝王想什麼,至少他已經表明態度了。
常雋現在就算不被劃歸到他的羽翼之下,也至少不是那個帝王動手的目標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常雋一直呆在王府,借著身體的名義不見外客,偶爾入宮陪伴太後,覲見浩帝。
詭異的是,浩帝基本上見他只是讓他在一邊坐著,也不開口問話。而常雋一般剛剛回府,賞賜後腳就跟著到了。從綾羅綢緞到天材地寶,再到一些精巧的小玩意,浩帝的賞賜幾乎要堆滿整個內庫了。
與浩帝對於溫恭郡王詭異的態度相比,朝堂之上卻是一片的血雨腥風。
江南今次遭遇了水災,朝廷派出的欽差查證東南刺史聯合江南節度使,侵吞朝廷的賑災銀。接著,就是東南沿海的節度使勾結沿海倭寇、海盜,劫掠官船。
而且,欽差這次南下,沿途的官員為了活命,更是爭相孝敬。卻不想自以為是隱秘的動作,下一刻就被擺在了浩帝的御案上。
浩帝震怒,命長平侯世子領水師掃蕩海患,而整個江南和東南的官場更是過了一遍篩子。不少官員被扒皮充草、人頭落地,連秋後問斬的都沒有。
不僅如此,領軍掃蕩海患的長平侯原本就是勛貴,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分化勛貴,削弱地方。
等到帝王提出要開海禁,上書的人前腳抗議的奏摺剛送上去,後腳貪污的證據就被查出來,抄家滅族的不在少數。
那些為官多年的老狐狸看的清楚,浩帝明面上派遣欽差去查證江南災銀一事。江南節度使侵吞災銀是證據確鑿,要說他沒貪,就是新榜進士都搖頭不認。可是東南刺史把手伸到江南的災銀上,這事是不是真的,也只能說是各自心中有數。
江南自古便是魚米之鄉,豐產富饒,官員更是派系林立,關係錯綜複雜。一個快被節度使架空權力的東南刺史伸手到江南的災銀上,那絕對不可能。江南的官員利益被觸動,別說浩帝動他,就是江南的那些大佬都能活吞了他。
所以,江南一事,不過是浩帝藉機發飆,敲打朝臣,打開東南海禁的一個由頭罷了。
群臣看的明白,皇帝是鐵了心要開海禁,誰攔著誰死,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
皇帝終究是皇帝,臣子再怎麼不滿,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私下裡狠狠心,失去的利益總能撈回來。
可是暗地裡耍心眼,真能玩的過浩帝,這有待商榷。
總之,東南海禁開了,最先揚起風帆的巨船一定是皇家的。
彼時的常雋坐在太極殿里,例行和皇帝相對無話。
結果,就在常雋以為皇帝還會嚮往常一般不說話,結果卻忽然來了句。
「此次出海,朕欲分溫恭三條船,如何?」
常雋眨眨眼,別人不知道,可是常雋知道,海外諸島之上,盛產香料、珠寶、黃金。而且大蒼是這個世界中的第一強國,沒到萬國來朝的地步,卻也強橫到說打誰就打誰的地步。
浩帝費了這麼大力氣開海禁,和海外諸國之間的貿易只能大賺特賺,吃虧?別說門了,地道都沒有。
如今卻要分他三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