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潤潤還在床邊打盹。張珙已經穿好衣服，扯著髮帶朝銅鏡里望，同樣是藍白衫，怎麼就杜確一人美呢。

沒事兒，小爺看中的人美就夠了，感嘆著自己眼光獨到，張珙收好書本，就到廳里吃飯。

張尚書咬著包子，驚恐地瞧見自家兒子，再看看了看日頭，沒錯啊，這傻兒子今天怎麼醒這麼早。吃罷早飯，就見傻兒子急匆匆得跑去學堂。張尚書懷疑兒子中了邪，沒錯，就是中了邪。

等張珙到學堂時，寥寥幾個人正說著閑話。他左右張望，沒看到杜確的身影，熱情頓時消了大半，翻出書來，趴在桌子上就開始補眠。

杜確來時，就見瘋子同桌睡得四仰八叉，口水流了一片，想著若是不叫醒他，待先生來了，定有他的苦頭吃。可他杜確是個好人啊，「喂！起來了。」說著，推了推張珙的肩。

張珙睡得迷糊，揉了揉眼，待看清眼前人，頓時喜笑顏開，歡快說道：「你來啦，快坐快坐。」瞥見桌上的口水，倏地紅了臉，拿出帕子擦幹凈，解釋道：「我平時不是這樣的。」說完，偷偷覷了杜確一眼，見他一臉冷漠，放下心來，沒黑臉便是好事。

見杜確拿出書來，張珙又討好道：「若是杜兄不嫌棄，我可以教你。」

「你可記得我昨天的話？」杜確頭也不轉，自顧自地拿書。

昨天？張珙想了想，好像是說過離三尺遠這句，沉吟了一會兒，計上心來，奸笑道：「不就三尺遠嘛，你瞧，這是我家尺子，三尺是吧。」張珙拿出算術課用的長尺比了三下，堪堪一臂長，不由得得意笑了笑。

饒是打算瘋子耍賴就打人的杜確也無奈得笑了，真是服氣，這瘋子都在想些什麼。

這一笑頗有些冰釋前嫌的意味。張珙鬆了口氣，忙趁熱打鐵，「杜兄，你別看我不著調，但我拿我爹的官位作擔保，我絕對是最聰明的那個。所以，真的不需要幫忙麼？」

杜確打量了下張珙，若是只看這人外表，也算有雋容儀，雙眸閃閃若岩下電，濯濯如春月柳。可怎奈何這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不要。」

意料之中的拒絕，張珙也不再搭話，老爹說要鬆弛有度，不能一味猛追，會嚇跑佳人。

對於學子而言，下學的鐘聲塞仙樂。張珙磨磨蹭蹭得等杜確收完書，勢要和美人一起走。杜確心如明鏡似的，愣是拖了一盞茶的時候也沒收好。

張珙倒是等得開心，美人垂頭如彎柳，也是好看的。再來多一刻溫存難得的很。兩人磨蹭著，最後還是舍監先生來了將兩人哄了出去。

聽到響聲，潤潤的狗頭轉了轉，蹲在台階上的身影異常蕭瑟。它等了很久。

杜確第一次被訓，有些羞臊，低著頭快步離開，張珙小跑著跟在身後，兩人一前一後，最後一隻狗，倒是極為和諧。

大道人人走，杜確也不能呵斥這不要臉的張珙，回到家迅速關上大門才鬆懈下來。

被關在門外的張珙摸了摸鼻子，直感嘆美人難追，愁煞他這聰明人啊。

不料回到家還有一場驅邪法事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