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鼻子一堵，仰頭望天，怒道：「既然這樣，那也沒什麼好說的……」停頓片刻，拳頭緊握，紅著眼發瘋似的沖他大吼：「是啊，沒錯！人是我殺的，你能怎麼樣？有本事殺了我給臨滔報仇啊！」

他自問從沒有得罪過雲凡，卻想不通他為何這般咄咄逼人。原來從一開始就不打算信他！哈哈哈！可笑，靖冥說的對，人真的很可笑。

「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

雲凡唇角一勾，二話不說就舉劍衝過去。蕭越也不躲閃，握緊九靈劍，抬頭迎上他洋洋得意的眼，怒上心頭。

出手之前，還特地囑咐靖冥別過來幫忙。這次，他不再像上次那般處處留情，雲凡每出一招，他就以十倍之力還回去。

曾經，雲凡師兄是除了師尊之外他最敬佩的人，十年來，他尊他、敬他、對他的話唯命是從。可現如今，卻要如此相殘，十年的相處還不抵靖冥一個外人來的容易，當真……可笑……！

似是也感覺到了蕭越出手狠厲，雲凡也在心中暗自驚嘆，原來上次交手時他根本就沒有發揮出真實的本領，不曾想，他竟這般厲害！

靖冥在一旁觀戰，做好了隨時出手幫忙的準備，他的眼睛緊緊停留在蕭越不斷移動的身影之上，生怕自己稍不注意，他就受傷了……

過了很久，兩人戰況持平難分勝負。靖冥心神不定的往天之涯的方向看了一眼，面上有些憂慮。若是再這麼耗下去，天之涯的人就快追來了！

然而，也就是他目光移開的片刻間，雲凡忽然動用玄天劍訣，僅僅一招就將蕭越打的連連後退。

靖冥見狀，一股暴怒湧上腦子，以詭異的步伐快速移到蕭越身前護著他，恍惚中，如一陣風吹過一般，緊接著手掌半彎，掌下凝出一股戾氣，帶著憤怒猛然打將出去。

「啊…」

雲凡一聲慘叫，連人帶劍一起直接滾到地上，身體又不受控制的往後滑了一大截，好不容易停下後，手中的劍也一下彈出好遠。

「你、你……是魔界的人……？」雲凡躺在地上，驚愕的盯著他，斷斷續續的問。打傷自己的這種力量，絕不是普通人類所能擁有的。靖冥的掌中帶著魔力。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見他戰敗，如今又知曉了自己的身份，靖冥本想過去了結了他，這時卻看見天之涯上大批弟子浩浩蕩蕩的涌下山，不得已，只能帶蕭越先行離開。

天之涯的人趕到時，蕭越早已沒了蹤影，眼前就只剩下臨滔冷冰冰的屍體和身負重傷的雲凡。看見臨滔躺在那裡時，臨宇大為震驚，隨即衝過去蹲下身，看著眼前的屍體驚問出聲：「雲凡師兄，臨滔師兄他……？」

這時，雲凡捂著胸口起身走過來，冷聲道：「他死了，就是被你的好師兄蕭越殺死的！」

說完，望著山下，陰厲的眼中凶光畢露。蕭越，我若不殺你，今生就枉為人！

「天之涯弟子聽令，蕭越殘殺同門，與魔界妖人廝混，即日起，便是我天之涯共同對付的敵人！日後他若再敢踏上天之涯半步，眾弟子必群起而誅之！」

話音落下，就讓人帶著臨滔的屍身回去。自己則一個人走在所有人身後。

但臨宇怎麼也不相信他的話，立馬衝到他面前，勸說道：「蕭越師兄絕不會殺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雲凡師兄，我們要查出真相，不能冤枉好人……」

「住嘴！」

臨宇的話還沒說完，雲凡就打斷了他：「就算臨滔不是他殺的，他與魔界廝混，已經是犯了天之涯的大忌，只論這點就是死罪一條！」

「歷年來，天之涯都是天下最具盛名的修仙劍派，如今出了他這種敗類，簡直是喪德之至，我沒說將他挫骨揚灰就是手下留情！」

雲凡惡狠狠的說完，就拂袖而去。臨宇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在原地愣了很久，仔細體會他說過的話。

與魔界廝混？怎麼會呢？蕭越師兄……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人……

就算與魔界廝混又怎麼樣？師父不是常說眾生平等嗎？既然平等，又何來好壞之分……，是人是魔有那麼重要嗎？

況且，蕭越師兄根本就沒殺人！

想了很久，終還是沒想通，最後，只能獨自回去。

從天之涯逃出來，靖冥把蕭越帶到一個山洞裡。那裡面黑漆漆的，也不知有多長。除了四周堅硬的石壁外，什麼都沒有。

但就是這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偏偏有一汪清澈水潭，潭水很幹凈，靖冥俯身過去還能在水下看見自己的影子。

先給蕭越清洗了傷口，然後去外面撿了一堆幹樹枝回來生了火。火光升起，四下漸漸溫暖起來，之後，就開始替他療傷。

而蕭越整個人還迷迷糊糊的，細密的汗珠布滿額頭，發白的臉上神色緊繃，療傷之時，口裡還在喃喃自語：「不是我殺的，不是……」

越說，口裡的語氣越是急促，額頭上的汗也越生越多，雙眼緊閉，眼前還是臨滔死在自己跟前的樣子，那雙滿是不甘的眼睛就那麼死死盯著自己。

「不是我！」

終於，忍受不了內心的煎熬，猛然睜眼大叫出聲。清醒之際，就感到後腰上正源源不斷的流進一陣暖意。

「別動！」這時，靖冥也大聲提醒，讓他不要動，掌中力量逐漸加深：「我在替你療傷……」

說話的聲音很是沉穩，消耗了這麼久功力，並無任何不適之感。

經他提醒，蕭越就真的不動了，乖乖盤腿坐著，心情極為複雜。這下好了，他連天之涯斗回不去了……

半個時辰後，療傷完畢，兩人就一言不發的坐在火堆兩旁。除了火堆里燃燒的轟轟聲，什麼都聽不見。

蕭越望著火堆發獃，也不知在想什麼，靖冥就撐著頭在一旁看他似是也不打算說話。直到蕭越感覺到對面一直未移開過的視線，這才回神。

「你看我做什麼？」

他倒也不像先前那般緊張了，張口就問，索性迎上他的目光對視。

「不做什麼，看看而已。」

靖冥也答的頗為簡潔。確實說不上什麼理由，想看……便看了。

「越，你……是不是喜歡我？」

過了會兒，蕭越收回目光，卻又聽得他問了這麼一句話。只不過這時聽著，倒沒有之前那麼反感或是害怕被人聽見了。

「可能吧……」

他就回了短短的三個字，而後不再說話！靖冥也不說話了，只看著他，不一會兒，竟撐著頭睡著了。

聽到他微弱的呼吸聲，蕭越抬頭卻見他睡著了，心下有些無聊，就盯著他的臉看！

火光映在他精美絕倫的臉上，額前的烈焰印記比火光還要妖冶美麗，如墨的長髮垂在胸前，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搭在腰上，睡得好不愜意香甜。

生的如此好看的一個人，怎麼偏偏就是個魔呢？還是魔界聖尊！

稍稍感嘆了一下，便盯著他出神，眼前的場景像極了之前那個難以忘懷的夜晚。燃燒的火堆，清澈透明的水潭和……兩個同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