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幾容被這奶聲奶氣的聲音逗得噗呲一笑，他捏捏懷裡人的小嫩臉，「得得得，般般好厲害的！」

「我說真的呀，你不要笑……」

「哈哈哈，好，我不笑……」

另一邊，再一次被心上貓拒絕的狗妖垂心喪氣地蹲坐在路中間，一張狗臉越看越頹喪。視線中突然出現一雙淺灰色的布鞋，再一往上，是一張笑得溫柔的臉。

「被咬得痛不痛呀？阿花脾氣不好，你就是不肯還手，也得躲一躲呀。」

教書先生修長的手指摸上狗妖的後頸，輕輕地摸上那塊禿了毛的地方，「都出血啦……」

狗妖身體一僵，似乎是想到什麼流傳的人類吃狗肉的故事，他越看越覺得眼前的教書先生溫潤的面孔下藏著猙獰的本相，「嗷」地一聲就跑了。

原本已經坐在書畫攤上舔毛的阿花看見教書先生的舉動，氣呼呼的踢翻桌上的硯墨，教書先生一回頭看見自己的書畫都被染上了黑墨，嚇得他趕緊跑過去，可書畫畢竟還是髒了。一旁的罪魁禍首還在昂著脖子舔毛，模樣驕矜而囂張。

先生動了動嘴，最終長長一嘆，抬手摸了摸阿花的耳朵，「你啊，又鬧脾氣，弄髒我書畫啦，下次不可以這樣噢。」

阿花甩了甩尾巴，得意道:「不會生氣的傻瓜。」

教書先生將沒被墨汁撒到的書畫整理好，抬手摸了摸花貓的頭，柔聲道:「你以後別欺負那條狗啦，他是想來找你做朋友的，你看他好可憐。」

「我呸！這隻蠢狗肯定是來跟我搶你這個傻瓜的！下次再來必須撓死他！」

教書先生是肯定聽不懂貓語的，周幾容和般般卻聽得清楚。原來是花貓和黃狗產生誤會了呀，阿花以為大黃是來跟他搶小魚幹的，難怪這麼凶。

般般揪了揪周幾容的衣領道:「幾幾，我想去找阿花玩兒。」

周幾容看了看般般明顯藏在衣服下亂顫的耳朵，又看看那位教書先生良善的面孔，踟躕一會兒，還是走過去了。

「打攪了，這位公子，我弟弟想跟你的貓玩一會兒，不知可否應允。」

教書先生模樣長得很是周正，膚色白皙，文文弱弱，卻有讀書人的一派風骨。聽了周幾容的話，又看了看他懷中的小般般，教書先生笑笑道:「當然可以的，就是要小心些，阿花爪子很尖……」

說完又低頭對阿花道:「你要乖一些，不可以凶這個小娃娃喲。」

花貓尾巴一甩，跳下攤位就跟般般跑到一邊去了。

「般般，不可以跑太遠，要讓我看得到你噢。」

「好的啦！」

般般遠遠的應著，頭上的袍子一點點下滑，一對毛茸茸的耳朵慢慢露了出來，隨著奔跑一顛一顛。

周幾容回頭看了看教書先生，後者顯然也看見那對耳朵了，他低頭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過路的行人看著奔跑的一人一貓，也都心知肚明地諒解地笑著，陽光灑在他們跑過的街道上，也灑在每個人寬容而溫和的笑臉上，一切都美好得不大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