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半左右，是小寶小朋友上床睡覺的時間。把兒子洗幹凈送上床，周默道：「想聽故事，還是想聊天？」

他們父子的約定，九點之前的時間，可以聽故事或者聊天，這由小寶決定。

小孩子每天都會面對很多不可理解的事情，有些會一閃而過，不會在他的記憶力留下痕跡。有些則會對他的人生產生很大的影響，聽從母親的建議，周默特意留出了足夠的時間，來陪伴他一起面對。

他在竭盡全力給小寶一個相對美好的人生開始。

躺在梨子形狀的小床上，小寶抱著枕頭，不好意思的說：「爸爸，對不起，我今天沒乖乖的跟著老師，以後不會了。」

「小寶知道爸爸會擔心，那下次就要乖乖的，聽老師的話，注意安全。」不想讓小寶留下太大的心理負擔，這個孩子太敏感了。周默盡量用溫和的口吻說道，天知道他知道兒子不見的時候，有多慌張。

「我知道了爸爸。」小寶板著小臉鄭重的道，他知道爸爸會害怕。小寶走丟了會害怕，爸爸也會的。

周默安撫的揉揉額頭，親了他的腦門，「乖孩子。」

見小寶閉上眼睛，周默以為他是累了，蓋上薄毯就要離開。

「爸爸，大寶很好對不對？」小寶糯糯的小嗓音說道，他的眼睛還是閉著的，像是在怕周默說不好。關燈的手停了一瞬，周默笑了一聲，「對，小寶喜歡大寶，對不對？」

「小寶喜歡。」小寶睜開眼睛，兩眼發亮的看著周默。

「那爸爸想辦法讓你還能跟他玩。」

「好！」

跟爸爸達成一致，小寶終於開心的入睡，夢裡都是和大寶一起玩鬧的情景。

關上燈，將門帶上，周默伸了個懶腰，接下來的時間，他可以稍微放鬆一下。到浴室里把小寶衣服收好，開始洗澡。

熱水蒸騰使身體得到了放鬆，周默躺在床上取了床頭的書看，即便電子產品發達的現在，他還是更偏愛紙制的書籍。不過，卻不是諱莫高深的文學作品，只是一些輕鬆的讀物。

睡前讀物，個人喜好而已。

書才看了兩頁，電話就響了起來。不是上班時間用的小寶錄得鈴聲，而是普通的手機自帶鈴聲。不工作的時候他還不至於因為專註，而錯過一些重要的電話。

「晚上好，兒子。」

「媽，晚上好。」周默聽到母親的聲音，笑意爬上了嘴角。「怎麼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

因為一些原因，他跟家裡的聯繫不算密切，母親很少在父親在家的時間打電話給他。

「兒子，你爸出差三天，你帶小寶回來陪我住兩天，媽媽好想你們的呀。」秦婧用帶著南方口音的普通話對兒子道。單聽她的話一定會以為她跟周默父親的感情不好。

其實他們感情好的讓人羨慕。

周默想起年少時曾經勵志，也要擁有父母間的這種感情。直到他發現自己的性向，自暴自棄以至於弄巧成拙。

「兒子？」

「聽到了媽，明天我交接下工作，下午接小寶後回家裡，陪您過周末。」

「好呀，我讓沈阿姨做你們喜歡的菜。那你早點睡，不要熬夜，熬夜對身體不好的。」秦婧囑咐道。

兩人互道了晚安便掛斷了電話，周默看看翻開的書頁，沒了繼續閱讀的興緻，索性關燈睡覺。

晚上十一點，大都市裡很多人的夜生活不過是剛剛開始。

關澤結束了長達三個多小時的直播，關了電腦從隔音間里出來，看了眼客廳的大鐘，時間掐的剛剛好。

以後直播就卡在這個點，他是人來瘋的性子，喜歡看他直播的人更是瘋子居多，兩下里一湊都能聊一宿。可不能這麼幹了，不然這身子骨非得廢了不可。

以前結束直播之後，他都回去樓下的燒烤攤吃一頓，喝點啤酒，思考思考人生。肚皮和腦子裡都裝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之後就回來洗澡睡覺。

從原來的小區搬出來，雖然大部分原因是為了工作，小部分原因也是為了躲避樓下的燒烤。

師傅的手藝實在太好，如果不吃是不是不給面子？

如果吃了，身上的肥膘就會特別給面子。

想到燒烤就感覺有點餓，還好有周默送來的排骨湯打底，不然這時候該是餓的抓心撓肝的。

摸摸變得有點軟的肚子，他嘆了口氣。腹肌已經快要陷入肥膘的汪洋大海，不能再胡吃海喝外加躺屍了。

對肥膘和飢餓的恐懼感不分伯仲，但是女朋友的嫌棄讓關澤咬牙決定還是忍一忍。習慣性的摸兜里的手機，才發現怕趕不上直播時間，臨時換了衣服，手機還在被他隨便扔在客廳沙發上的外套口袋裡。

拿起沙發上的衣服，左右口袋摸了一遍找到手機，剛拿到就有手機熒幕亮了起來，有電話打進來。

擰著眉毛關澤按了接聽。

「柴菲，想我了？」

對面沒人說話，關澤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終於肯接電話了？」

很好，預感很靈驗，關澤拿手搓著腦門，他感覺很棘手。能哄開心很多人的內涵男主播，唯獨不知道怎麼哄女朋友。

「我……我剛結束直播，手機在沙發上……」

「撒謊！」柴菲不容他繼續說，「手機離開身上超過十分鐘你就得死過去，今天你跟我說你直播三個多小時沒帶在身上，你覺得我能信嗎？」

不能。

「我可以解釋……」我中間出來上廁所的時候，完全有時間拿手機，這樣就不會錯過你的電話，但是我今天見義勇為的對象，送了一碗很好喝的骨頭湯。太太好喝了光顧著跟直播間里的牲口炫耀，全稱嗨到結束，沒注意手機不在身邊……

「不用解釋了。」柴菲的語氣準確表達了她的意思，不想聽。

關澤知道事情要壞，女人會說這句話，就代表她很不耐煩，已經下了決定。

「分手吧，我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柴菲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今天怎麼一直是這個待遇？

關澤揉著太陽穴，看著手機通話記錄上的未接電話，兩個是周默打的，九個是柴菲打的。

有人會為了說一句分手，打九個電話嗎？

不會。

那如果九個電話都不接，而且超過兩個小時不回呢？

那就說不準了。

如果之前他們才吵過架，而且約定各自冷靜一段時間，不要聯絡呢？

那就真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