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礫躺在床上玩手機，翻了個身把空調打開。一旁沈辰柯的手機嗡嗡作響，他偏頭看了一眼——南嘉。

「辰柯，辰柯！」他喊了兩聲，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天然的屏蔽了外界的聲音。

韓礫沒有在意，接著玩他的手機，腦海中不知為何一閃而過當時沈辰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把電話壓掉，又翻了個身。

沈辰柯只在腰間系了浴巾，短髮上的水珠落在緊實的肌肉上，一覽無餘。

「你身材怎麼可以比我好！」韓礫看了一眼就跳了起來，「哎，你為什麼不穿浴袍？」

沈辰柯不笑不語，冷漠的臉上無不寫著關我何事。

他氣的磨牙，想半天只憋出兩個字，「腹黑。」又過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麼，略心虛的說，「剛有你的電話，喊你沒應。」

他看著沈辰柯一手拿毛巾擦頭髮，身子傾了過來，半撐著拿到手機，卻沒有急著翻看記錄，抬起頭來和自己對視一眼。

那眼睛清澈明亮，彷彿有著無盡溫柔和笑意。

韓礫驚慌失措的別過臉去，沈辰柯後知後覺的收回目光，心裡有一些自責自己的露骨。卻在看到來電記錄的瞬間，莫名的有了一絲慌亂，起身去了陽台，隨手把門掩上。

「還神秘的不行。」他撇撇嘴，覺得沈辰柯不夠意思，打定主意再好奇也閉口不問一句。

「他不願和我回去。」南嘉的聲音隔著聽筒都能感覺到失落。

沈辰柯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不回了嗎？」

只聽聞那端一聲嘆息，聲音哽咽。「是我們大約堅持不下去了。」

「怎麼會……」怎麼會，那是南嘉啊，那個人什麼時候認過輸。

他們認識近十年，南嘉不僅被他當做兄長，更是他情感的啟蒙和導師。他羨慕哥哥遇到了那個命中註定的人，羨慕他們這麼多年堅如磐石的感情。

「現實壓力太大了，年末他就要…就要結婚了。」

之後是無盡的沉默，沈辰柯向來不會安慰人。現實過於蒼白無力，這樣的情形就算口吐蓮花大概亦無濟於事。

兩人的呼吸交錯其間，在這一孤獨的時刻，南嘉終是確定自己不是一個人。「還好有你，掛了吧。」

沈辰柯又站了許久，他在想很多事，在想韓礫，他篤定的知道韓礫也動心了，但他可以替韓礫做決定嗎？可以把韓礫帶入這樣的境地嗎？

他是真的愛韓礫嗎？

越想越是冰冷，越想越是無解，冷靜如他，亦沒有辦法取捨，沒有辦法和自己博弈。

沈辰柯帶著濕涼進屋，韓礫翻著早已刷過好幾遍的空間消息，沒有抬頭詢問的意思。

「明天我想回學校。」

「好。」

清晨韓礫熱得不行，醒得出奇的早。當他發現自己竟像抱玩偶一樣抱著沈辰柯的時候，更是瞬間失去了言語。

韓礫像個偷了糖果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的手，生怕有一丁點聲響。如果兩人同時醒來，這畫面就太尷尬了，越這樣想他的臉越紅。

終於，他鬆了一口氣，翻了個身按住自己的胸口，那裡跳動的彷彿要飛出去似的。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喜歡男生的是他啊，難道同性戀會傳染？

不，不，不，一定是自己的錯覺，韓礫急忙把自己的胡思亂想壓了下去。

他沒有看到，身後的沈辰柯緩緩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