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礫秒慫，閃到一邊去，「我哪有什麼膽子。」

卧室整潔的出乎沈辰柯的意料，目光落及書架，上面的史學四家之一陳寅恪簡裝全套，陀思妥耶夫斯基文集，《叫魂》等更是讓他不覺伸手撫過書脊，痴痴的問道，「可以借我看看麼？」

韓礫正翻騰衣櫃，這一看就是媽媽來給他收拾過屋子了。聞聲抬頭看去，「你的品味倒是獨特，看可以，不過要留意點，我爸對他的書都特別寶貝。」說完，又埋頭接著找，終於在一側的抽屜中找到。

「正好你看書，我去洗個澡。哎，你來時有帶換洗衣服嗎？」

「沒有。」

「額…算了，反正打算明天上街，一趁去買好了。」韓礫說完便進了隔壁浴室。

沈辰柯坐在桌邊翻著書，思緒卻不知飄到哪裡。窸窸窣窣衣服脫下來的聲音落入耳中，而後是淅淅瀝瀝的水聲時斷時續，聲音之近，不用閉眼他都完全想像的到浴室此刻的情形，心裡像被小貓撓了似的，書上的字竟半天一個都沒有看進去。

韓礫不一會兒就洗完了，他聽到門響終於定了定神，打算認真看一會兒書。

忽然什麼碰了自己一下，冰涼涼的，沈辰柯身子瞬間綳了起來。

「啊，抱歉，我拿下書櫃上的空調遙控器，有點冷。」韓礫也有點尷尬，走到床邊坐下，打開空調，低頭擺弄起頭髮。

他這才注意到韓礫裹了件大浴袍，小臂露在外面，微彎著腰讓胸前也露出一片光滑的肌膚，腿隨意的分開，浴袍下擺也滑落到床上，優美的腿部弧線顯現出來。

韓礫突然憂愁的揪著頭髮，抬頭說，「穿浴袍是不是顯的特別娘？」

「嗯，」沈辰柯認真的回答。

「……」如果不是怕自己的酮體衝擊力太大，誰要穿這個，韓礫也只能默默腹誹。

「你頭髮不吹嗎？」

「算了，怕吵著我媽睡覺。你也別看書，多無聊啊。」

本來他就被攪著沒了看書的心思，聞言便樂得把書合上，也坐到床邊，幫韓礫擦起了頭髮。

「沈辰柯。」

「啊？」沈辰柯心裡一驚，上次叫全名是發現他是gay的時候。

韓礫慢吞吞的挪到一邊說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吧。」

「我們倆在一個床上裸睡，你不會擦槍走火吧？」

「嗯，不會」。沈辰柯回答完，真心覺得答應和韓礫回家，自己才是真的膽大。今夜註定要失眠了。

韓礫摸摸頭髮差不多幹了，把浴袍一脫，鑽進了被窩裡，「那就行，你也知道我真的沒有穿睡衣的習慣。」

半晌又出聲，「辰柯你不睡？還是在我面前不好意思，那我背過去好了。晚安。」

不一會兒，真的傳來了平緩而均勻的呼吸聲，沈辰柯卻還杵在那裡，無奈的笑笑，慢吞吞的脫了衣服，把抬起頭的慾望強壓下去，深呼吸了一口，鑽進了同一個被子，轉到了窗戶那邊。

兩個人背對背，中間默契的彷彿有一條看不見的楚河之界，月光溫柔的透過薄薄的窗簾落進屋裡。

沈辰柯也不知過了多久，依舊睜著眼睛。聽到韓礫嘟囔了一句，把身體轉了過來，溫熱的呼吸撲到他略冰冷的背上。

他忍不住轉過去，那張臉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在月光的映照下，五官線條溫和，表情安然，全然沒有防備。

沈辰柯索性用手肘把身子撐起來，湊上前去，卻在即將碰到嘴唇的時候收了回來，他頓覺的好玩。

反覆幾次，沈辰柯終是細不可聞的嘆了聲氣。

是啊，這便是他們之間的關係，近在咫尺，望而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