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奕雙手撐著講台，眼神掃過台下的每一張面孔，少有的神情嚴肅，「馬上就期中考試了，也不用我多說，怎麼和我交代不重要，想想隨之而來的家長會。而且，這場考試和期末考試綜合成績來決定高二的文理分科。」

班裡哀嚎一片，卻也收起平時的弔兒郎當。幾天後連老太太都看在了眼裡，忍不住在辦公室里讚許了幾句。

余奕畢竟是年輕，教學理念又不同，老太太雖然和他合作了快一年了，依舊不把他當回事。自己可是連校長的臉子都敢甩，拿不出真本事的人她一概不留情面，一張利嘴可以說的別人體無完膚還無從還嘴。這回她倒是順帶提了句，「余奕帶班還算有一套。」

「奕哥，奕哥，分班了您帶哪個班？」韓礫趕緊迎了上去探口風。

「怎麼，被老太太說了兩句，連稱呼都改回來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余奕伸手糟蹋了會兒他頭髮，狀不經意的說，「有點長啊，一會去剪了。」

韓礫哭喪著臉，誰不知道他最寶貝的就是這頭髮，「扼殺天性啊！余總，求放過。」

「你就算頭髮留到能紮成辮，也追不上漂亮女生不是～」

「哈哈哈哈～奕哥說的對。」大家紛紛起鬨應和。

「……」韓礫剛想說什麼，上課鈴就響了，他只好先回到座位上。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老狐狸瞬間就把話題轉移了，自己卻還想著怎麼反駁人家，真是不得不服。

千不舍萬不舍，余奕既然當眾提出來了，又故意臊他，還是認命的剪短吧，「走，陪我理髮去。又要變成丑逼了。」

「不醜。」沈辰柯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在乎頭髮，不就三五厘米的事。順帶問了句，「數學用不用我幫你？」

「你敢作弊？……啊！」韓礫話音未落，就吃了一記爆栗，吃痛的叫了出來。

沈辰柯收回手，彷彿剛才不是他一般。一板一眼的說，「補課。」

「好好，沈大爺說什麼就什麼，補補補。」韓礫也知道數學，特別是大題是他的弱項。

沈辰柯又說道，「那你答應了，得認真學。」

韓礫看著從身旁過去的兩個男生勾肩搭背，才發覺自從知道他的性取向，再沒有把他拉進自己的安全距離里，還真是對不起自己說過的話。

「韓礫？」

「嗯嗯，知道了。」韓礫勾過他的脖子，稀里糊塗的答應下了。

沈辰柯沒有再說話，心底是一片溫暖。這個人看似大大咧咧，卻又細心至此，小心的呵護自己那獨有的敏感。

比剪頭髮還悲傷的是學數學，比學數學還悲傷的是答應讓沈辰柯補數學。

自此之後，活動課便再沒有韓礫打鬧的身影，他但凡想起身，沈辰柯都不用說話，抬眼盯著他，盯到他發毛妥協，再接著講題。講完不算，還要布置同類型的題，如果做的有任何問題再重新講。

見此情形，旭旭恰巧也有題不會，就跑去向沈辰柯請教。

「剛這個題我給韓礫講過，你去問一下他吧。」

韓礫一臉蒙逼，「啊？」

「怎麼，你剛沒聽懂？」

看著沈辰柯作勢要再講一遍，他咬牙切齒對旭旭說，「來，你韓哥給你講。」複述了一遍，「懂了吧？」

「不是，這個數是哪來的？」旭旭鍥而不捨的問道。

韓礫可沒有沈辰柯那麼有耐心，「你個木頭，我剛不是說了嗎，是……」

「那這個麼呢？」

「你……」韓礫氣到翻白眼，如果不是旭旭，他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這個人就是來整自己的。看著那真誠的眼神，韓礫只好給重新講解。

旭旭剛走，又接連來了幾個人，都被沈辰柯打發給了韓礫，偶有被問住或順不下去的地方，不等韓礫戳，沈辰柯就轉過身來給解答。沈辰柯講解的簡潔有條理，明顯比韓礫講的更容易被理解。

終於都講完了，沈辰柯又拿著習題冊轉了過來。

韓礫忙不迭看的制止，「等等等，你布置的題我還沒來的及寫。」

「不用寫了，我聽你都已經懂了，進行下一個。」

韓礫忍不住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沈辰柯停下動作，抬頭定定的看著他，眼裡寫滿了「你答應了我認真學。」

韓礫氣勢弱了下去，喏喏的說，「我，我去上廁所。」

「好。」

「別！」韓礫趕緊把要起身的沈辰柯按住，朝另一邊使眼色，「你好好學習。胖子，走走，蹲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