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氣結
小說: 請君入甕之狐入狼口 作者:白骨妖娘 字數:2013 更新時間:2019-04-26 08:25:56
「哇!冷死了冷死了冷死了!」白煙、黛青一轉頭,齊齊被甩了一臉水。
展烈嘰里呱啦亂叫著,把雨水抖得一屋子到處都是。白煙一臉嫌棄,要不是已經在黛青懷裡窩暖和了,他非過去咬一嘴鳥毛不可。
他家阿青慣是個脾氣好的,也不慍,只掌上凝了凝力,一點點將白煙被沾濕的毛髮烘幹。
有人伺候白煙自是不會發作,可嘴裡還是忍不住要打趣幾句:「風雨無阻的客,酒家都不留歇一晚?」
「嘖,你懂什麼,偷來的才香!」展烈用無比自豪的語氣道,眼角眉梢間都是得意。
黛青聞言抬頭,這才看見展烈脖子上掛了偌大個酒葫蘆,對比起來鳥身小得可憐,而且這還不是上回灌他『百花漿果釀』的那個酒葫蘆。看來是偷喝飽了又順嘴牽回來的。
靈獸嘛,哪兒來的金銀,喜歡人間的東西可不就得用點見不得光的手段麼。
「這回你倒是小心別醉了,省得給哪只貓拖去,少了一撮毛都算好,別咱們連你骨頭渣兒都見不到了。」
「絕對不會,我可克制了!」展烈已經迫不及待地落到梨花木桌上。言畢就把葫蘆蓋用鳥嘴撬開,一嘴就扎了進去!
白煙甩了個白眼,黛青微不可察地搖頭失笑——克制?連白煙的擠兌都顧不上了,真看不出那點兒克制了!
「黛青公子——」珠簾被掀開,清脆撞擊響成一片。
展烈急忙抽嘴,一嘴把葫蘆蓋給掩上,兩隻鳥翅膀緊緊護住酒葫蘆,一雙鳥眼警惕地看向來人。
「來客了?」黑袍相師略略一眼掃過一副守財奴模樣的展烈,看向黛青。
「嗯,算是吧。」黛青輕輕撫著白煙的後脊背,他已經感覺到白煙緊緊繃緊的身體了。
白煙一看見這黑袍老賊就氣不打一處來,傷他脖子那下他惦記著呢!
「小畜生也帶來了?」黑袍相師眉眼溫順,說出來的話卻把白煙氣個半死。
「老賊,連靈獸和畜生也分不清,用你丹國要亡啊。」白煙怎麼可能讓人擠兌不還嘴!那比要他命還難!
「賊、賢不分,出口『老賊』不知尊愛,不為畜生是為那般?」黑袍相師反唇相諷。
白煙氣結。是是是,欺負他讀的書少!什麼賢、愛,又不是科舉!
老賊就是老賊,說個話都這麼滑頭!
白煙蹭地一下子從黛青懷裡站起來,跳上桌子一腳把展烈踹下去,杯盞哐當碎了一地。唯有一隻茶盞側立在桌子邊緣,靠著碗口邊緣打轉。
展烈拖著偌大個酒葫蘆,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迷茫。『哐當』一聲,茶盞落下,把展烈不大的鳥頭兜了個正著。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黛青不忍地別過頭去。
白煙看也不看一口狐火噴在黑袍相師的袍角,一個錯身就躥出了窗戶,後狐狸爪子一踹,窗框被撞合上,『哐啷』作響。
展烈坐在地上腦袋暈暈乎乎,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直到腦袋上的茶盞被拿走都還沒反應過來。唯有被緊緊抱住的酒葫蘆在無聲宣告著勝利。
黛青見展烈一時也緩不過來了,也就由他去。靈獸嘛,還能讓一個茶碗給砸傻了不成?
於是黛青道:「相師何事?」
黑袍相師一震衣袍,白煙噴出的那點子狐火一下子就化作青煙裊裊消散在空中:「近日佘軍來犯,還請黛青公子早日做好準備。」
「可還有事?」看黑袍相師的樣子,黛青覺得他此行絕非單單只是來告訴他大戰在即那麼簡單。
「傳聞佘軍請….」
「哎呦!那隻死狐狸!」展烈終於緩過神來,一下子跳起來,「逮著他我非燎掉他一片狐狸毛不可!哪裡跑!」高聲嚷嚷著展烈掛著酒葫蘆一頭撞開窗戶扎進了風雨中!
黛青:「.…..」
黑袍相師:「…….」
這都是些什麼活寶啊!黛青頭一次想在外人面前捂臉裝作不認識這兩隻。
「咳!咱們繼續吧。」黑袍相師清了清喉嚨道。
黛青:「請。」
黑袍相師:「傳聞佘軍請到了『狼神』助陣,還請黛青公子萬全以待。」
『狼神』?黛青生活在靈山那麼多年可從來沒聽說個這個名頭。
就算是他見過的那隻威風八面的狼王後裔玄川,恐也不敢自稱『狼神』罷。到底是哪裡來的野路子敢這麼張狂?不知是真有本事還是假威風。
黛青:「相師既言,黛青定整暇以待。」
黑袍相師:「如此甚好。」
憋著一股子火星氣兒白煙奔回了那個洞穴。
遇到這麼個一肚子火的小祖宗,洞門口的那些藤蔓算是徹底遭了殃。被撕咬得七零八落,可憐兮兮的躺在冷冷的大雨中,被泥水泡得又丑又臟。
一頓發泄讓白煙稍稍好過了些,他躥進洞穴一下子跳進了那個小水潭,濺了一地的水。水體特有的冰冷輕柔讓白煙漸漸不再焦躁,瑩瑩的螢火照亮了這方絕對不算小的洞天。
鵝黃色的光暈溫暖非常,幾乎讓白煙又起了睡意,但他卻賴在水裡不想動,直到冷意漸漸襲來。
白煙濕噠噠地上了岸,失去了絨毛的遮蓋,原本瘦弱的身體暴露出來,一道道傷疤觸目驚心地顯現。
一道水痕從小潭邊上被拖到殘缺不堪的藤蔓哪裡,站在洞穴口子上,白煙開始抖動身體,甩掉多餘的水分。
『咔嚓』,非常輕微的聲響,像是藤蔓被折斷的聲音。
白煙一下子跳開,鋥亮的利爪從肉墊里彈出來,後腿綳起有力的弧度,背脊向上躬起,一口狐齒泛著寒光。他警惕無比地看著洞口。
「煙兒?」不確定的試探聲。
白煙送了一口氣,所有的架勢都漸漸斂了起來。
「煙兒。」肯定的喚聲。
白煙還沒來得及反應些什麼出來,玄川巨大的身體已經勉強地從洞口鑽了進來。他下意識地想要往哪裡躲開,暖悠悠的螢火光芒在此刻看來,白煙覺得刺眼無比。
一身的累累傷痕就這麼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玄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