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梨為了慶祝三人打進前百名，特地下山去買了些吃的與酒。

「來來來，借這次慶祝我還是對你表達謝意，一是你上次出手相助，二是你放了我師兄。」

譚梨舉杯對著他酒杯碰了一下，當先飲盡。

意思只能聽懂一點，張懷堇也飲盡手中的酒。

譚梨又倒酒：「這第二杯，祝我們明天打進前十。」他與二人都碰了酒杯，笑嘻嘻的：「師兄，你明天一定要打敗那九江槍。」

鐵泛孤悠悠轉著手中的酒杯，不知在想什麼。譚梨以為他擔憂不會打進前五，說：「師兄你放心，我一直都支持你。」

「這次的名次恐怕會有變化。」鐵泛孤看了一眼張懷堇，今日比賽他可是一直注意著張懷堇，場場能不出手贏得比賽，只怕榜上前十的人都注意到這個人。

桌上燭火在跳躍著，燭淚順著燭身流下。

譚梨太過高興一杯杯敬酒，卻是自己先醉了。鐵泛孤只能對張懷堇說了聲'抱歉'把譚梨送回房間。

空氣里還飄散著酒香，桌上是殘羹剩菜，酒罈也空了。

鐵泛孤剛從譚梨房間出來便見張懷堇坐在院子里，這時候多數人已睡下，院子里冷冷清清，只有月光清暉落在他身上。

能從月色里依稀瞧出他的眉眼，玉面墨發，漂亮標緻，一雙鳳眼眼尾微微勾起。有時候多望幾眼又會忍不住疑惑，明明是漂亮的一雙鳳眼為何會露出迷惘？

玩遊戲有兩種人，一種喜歡這款遊戲過來的人，一種是逃避現實世界的人。鐵泛孤總會懷疑這個人許是後一種人。

「這遊戲里玩家皆有兵器，我見你沒有用任何武器，不知可否告訴你學的是什麼武功？」

鐵泛孤走過去，只見張懷堇轉過頭，月光倒映在他雙眸中，耀出琉璃色光彩。鐵泛孤一愣，這刻一種錯覺，或許剛才不經意間看到他的悲傷。

前半段張懷堇根本沒理解他的意思，後半段聽得也是模模糊糊，遲疑道：「學的是什麼武功？」

鐵泛孤微微頷首，玉冠寬袍，模樣雖沒有什麼特色，但他身上卻是有一股難言的氣質。

「《浮屠經》。」

前生他武功不高，只是後來遇到曲飛戈，《浮屠經》便是他所傳授。

《天下》里武功排行榜上都寫著，這《浮屠經》當真沒聽說過，難道是隱藏任務出現？

既然能玩這遊戲，玩家都有對武功的一種的嚮往和執著，連鐵泛孤都不例外，自然對這《浮屠經》極為好奇。

但他並未繼續追問下去，一是這是個人修養，繼續追問毫無禮數；二是《浮屠經》是張懷堇所得，若是隱藏任務所得，除非他拿出來共享，不然綁定武功也是無法習到。

「明日過後，我若與你遇上，也該自動放棄。」

與張懷堇比試過一次，鐵泛孤不知他武功有多高深，卻深知他武功比自己高許多。

張懷堇沒有回應他，叫鐵泛孤平添一種此人對名次與名聲毫不在乎。

他不再問，張懷堇很安靜，這麼坐在一起讓他有總歲月靜好的錯覺。

戰沉戟很晚返回廂房，路過這裡卻見院子里有人，也正好聽到那句'明日過後，我若與你遇上，也該自動放棄'。

他視力極好，一眼認出二人。今日張懷堇比試每場他都看了，從第一場就看出他武功高，卻未料每場俱能不出手將對方直接震出擂台，只怕九江槍遇上此人也未必能過幾招。

「很晚了，明日還要比武，你也該回去了。」

張懷堇側了側頭，費力理解著他說的話。

明明是很容易懂的一句話，為何此人就聽不懂。戰沉戟嘆口氣，出聲提醒：「天色已晚，明日將比武，早些回房歇息。」

他從暗中步出，走到二人一丈外停下。

張懷堇微微頷首：「吾安寢，告辭。」

鐵泛孤眉心一皺，一句話，戰沉戟卻刻意'翻譯'了。

「他聽不懂。」

「為什麼？」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戰沉戟說道：「與他說話，用古語他或許能理解一點。」

「他又不是古人。」

「誰知道呢。」這些日把張懷堇舉止行為細細回憶，他一舉一動並未有任何刻意的痕跡，但舉止不像現代人，說話不像現代人，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一竅不通，該不會是古人？

活在現代，即便是家教與從國小國學，但舉止里都會有現代的影子。而張懷堇，言行舉止都不像一個現代人。

只是這念頭被他又排除，又不是小說電視劇，還會穿越一個古人過來？

根本不容鐵泛孤去理解清楚他的話，第二日一早比賽就開始。

這種比賽第一天與第二天沒有任何的懸念，中等與中上玩家會逐漸被淘汰，如果排行榜上的大神沒有意外都會擠進前十，而看就是看第三日大神間比武。

不過這次有一匹黑馬出現，眾玩家擠在擂台前就想看看這匹黑馬會不會如昨日一樣沒動作就把人振飛出擂台，畢竟這是前一百名，高手都在裡面。這位再像帶金手指玩家也不可能沒動作就把高手振出去。

但張懷堇就是刷新了他們的認知，能擠進前一百名都知道張懷堇這個人物，與他對上的人都是謹慎應對，甚至有些一上場就放出寵物。但擂台下玩家都看見寵物對他沒用，不知為何那些寵物看到他一隻只趴著不敢動，好似遇到什麼鬼怪一般不敢上前。

眾人嘩然，連主持人也只能擦擦汗看著那些人被他震出擂台。

你這麼逆天到底是幹什麼？讓那些拖時間在比試的玩家怎麼活？

主持人遇到張懷堇幹脆也不動作了，反正就轉一個身比賽就完了，何必轉身錯過比賽，畢竟這是零距離看他出手。

重新刷了名次，再次上場遇到一個認識的，正是風雲幫幫主麓原。

麓原看過張懷堇幾場比賽，也是有心想與他比試比試。只是當他剛亮出武器時，忽然一道凌厲內力颳了過來，麓原尚未做出任何反應就被摔出擂台。

輸了，不過幾秒。麓原愣了許久，以為自己也該出一招，誰料沒有任何反手的機會。

幫會裡的人跑過來扶起他，一個個關切詢問傷勢。

麓原搖了搖頭：「沒事。」

他見張懷堇輕飄飄落下擂台，對主持激動的宣布勝方與晉陞名次沒有任何的反應。

「恭喜你。」麓原祝賀他。

張懷堇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有人勝出晉級會喜悅，會歡呼，這個人卻是無悲無喜，恍若未聞，亦或沒有任何的情緒。

所有人的身影或許在他眼裡都是灰色無聲，他就像是從凡塵里穿過，不會有任何停留。

有人看不過去：「武功高也不用這麼得瑟，指不定開外掛。」

「這裡遊戲全憑本事，如何開外掛。」麓原覺得或許也該整頓幫會了，他更覺得這個人不屑於用外掛，沒有任何來由覺得，亦或是他那超脫凡塵的氣質叫人覺得他就是有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