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忽劇烈的撞擊胸口，大腦斷的弦一瞬間接了上去，這才發現她竟然自己抖出了醜事。耷攏著衣袖捂住漲紅的半張臉，被自己蠢哭。

「英語作文不能死記硬背，先記中文意思，自己再翻譯一下就好。」

沒有嘲笑，沒有調侃，而是暖心的提醒，雖然這「學霸」式的簡單方法對薛梓桐來說並沒有什麼用，但是嘴裡像含了蜜糖一樣甜滋滋的。

薛梓桐沒法對許向陽撒謊，生怕又被問到別的糗事，索性岔開話題，「你每天都來這麼早？」

「偶爾也有睡遲的時候。」許向陽爽朗一笑，半分窘迫的意思也沒有。

他們到達教學樓底時，許向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駐足停下「對了，你的杯子還在我那，改天拿給你。奶昔很好喝。」

被喜歡的人誇讚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薛梓桐只覺得她倒走的腳都在發飄，面紅耳赤說不出那句「你要是喜歡，下次再給你做。」

一步步往後退，直到離許向陽有兩米遠時才轉身快步走開。

許向陽看薛梓桐走遠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在班級背英語單詞總是出神，讀著讀著就沒聲了，腦海里一直重現薛梓桐早晨的回眸一笑。

雖然不太明白她今天反常的原因，但是感覺很好，依稀能看到小時候的影子。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大腿突然挨了一巴掌。剛準備問潘子為什麼打他，忽然發現周圍的人都都看向他。再抬頭一看，數學老師站在黑板前目不斜視盯著他。

許向陽有些納悶，數學老師今天怎麼佔了早讀課？

潘子假裝單手托腮，實則小聲提醒許向陽：「老師喊你上黑板解題，喊你好幾聲你都麼反應。」

許向陽不急不慢站起身，從潘子身後穿過時小聲和潘子嘀咕，「早讀課什麼時候換數學課了。」

「你想姑娘想傻了吧，這都第一節課了，還早讀課呢。」

對於早讀課，許向陽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他根本就沒聽到上課鈴聲。

從容不迫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筆在心裡默讀題目，快速的思考幾秒，一邊寫一邊心算，假裝之前就紙上算過題目。

原本安靜的教室里只想著粉筆撞擊黑板的聲音，忽然「嘩啦」一聲巨響，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潘子。

只見潘子一臉心虛的捂住英語書。許向陽一看潘子的眼神，就知道這廝弄壞的是他的書，現在要不是在上課，他早一個粉筆頭砸過去。

看到數學老師站在潘子身邊時，許向陽有些錯愕，霎那間好像知道潘子對他的書做了什麼。

數學老師雙手背到身後，用下巴指了潘子的手，「拿開。」

潘子不敢不從，緩緩拿開手。一張皺巴巴且中間破了一條裂縫的紙出現在大家面前，紙上還有沒來的急吹走的橡皮屑。

數學老師伸手把書翻到第一頁，半闔眼簾盯著書面上龍飛鳳舞的字跡，嚴肅的問潘子：「看見我來急忙擦什麼？」

潘子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許向陽，閉著眼睛瞎扯一句：「草稿。」

「王達潘，講哥們義氣不是這種時候，你這是在害他。」

不管數學老師說什麼，潘子都垂首不說話，大有打死也不出賣兄弟的架勢。

課堂時間彌足珍貴，面對油鹽不進的潘子，數學老師沒有閑工夫磨時間，再加上許向陽解完題目從黑板上回來，不悅地丟下這麼一句話大步走向講台：

「你和許向陽下課來我辦公室。」

又進辦公室！潘子和許向陽這對難兄難弟十分默契的苦笑。潘子還好說，這個月一共才去兩次，而許向陽不知道跑了多少回，連其他班的老師都開始面熟他。

前幾天和潘子一起寫的檢討書還壓在班導那，看來這回要翻船了。

下課數學老師前腳踏下講台，許向陽後手就拍到潘子肩膀上，誠心說道：「潘子謝了。」

「口頭上謝謝就算了，要是再被罰寫檢討，你帶我寫一份就成。」潘子不以為意，拉開椅子往辦公室走。

「一萬字都幫你寫。」

這回潘子真的幫了大忙，要不是潘子機靈，那麼接下來要去辦公室的就是他和薛梓桐。下次沒草稿紙卻想畫人，他一定把手掌當紙用，再也不畫在書上。

潘子把手搭在許向陽的肩膀上，衣服語重心長的模樣說道：「兄弟我講句掏心窩的話，你墮落了。上課都敢開小差，你不知道我們這一塊是所有老師『特殊關照』的地方嗎？」

以他們桌子為中心，到隔壁桌子的距離為半徑，畫一個半圓。在這範圍里出現的人，基本屬於「老鼠屎」的那一類人。

他倆一踏進辦公室，就對上班導的目光。

「你倆又怎麼了？」

一聲「又」字，讓許向陽和潘子都不好意思偏過頭傻笑。

倒是數學老師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指著他數落他的罪行，「許向陽上我課發獃就算了，連數學書都不拿出來。」

「那王達潘呢？」

「他啊！講哥們義氣包庇許向陽，一見我過來就跟小馬達似的拚命幫許向陽擦書。我就納了悶，許向陽英語書里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雖然數學老師上課時古板嚴肅，但私底下還是有幾分幽默。可班導卻沒有半分輕鬆的樣子，雙目緊閉三秒，再次睜開時朝許向陽招了招手，「你倆過來。」

許向陽和潘子老老實實走到班導面前。

「王達潘，你先說你幫許向陽擦什麼了？」

潘子本來打算繼續保持沉默，可對上班導那雙眼睛秒慫，「沒擦什麼，就是覺得他書上鉛筆字太丑，看著不順眼，擦的時候偏偏趕上數學老師過來，就誤會了。」

班導要是信潘子的話就是出了鬼，「五百字檢討是不是太少了？沒法深刻反思自己的錯誤？」

許向陽和潘子都不再說話，這事確實有些打臉。

班導深呼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沒有暴怒也沒有再說尖酸刻薄的話，而是略帶疲憊輕聲說道：「許向陽，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雖然不知道班導從一開始就器重他的原因，但是這話比咆哮更能刺痛他的心臟。回想十一月，他好像真的不盡人意。

可情難自禁，他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