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噩夢重演
小說: 不肖子 作者:五公子i 字數:2131 更新時間:2019-04-26 08:21:39
看到薛梓桐架在凳子上肥腫的腳以後,十分不厚道的笑了,「你這個、已經不能稱之為腳了吧。」
薛梓桐抿著唇不回答,只是她發紅髮燙的耳朵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拿起桌子上的一疊錢遞給許向陽。
「勞務費?這麼多。」許向陽接過錢,大拇指輕推出層次,一眼就讀出總數。
「你的勞務費這麼高我可請不起,我媽說你是免費來幫忙的。」薛梓桐喝完最後一口小牛奶,單腳就要跳到玄關換鞋。
許向陽眼急手快,一把抓著薛梓桐的手臂,給她一個支撐點。
薛梓桐拉開玄關旁邊的鞋櫃,有些犯怵。側過頭茫然的盯著向陽,「怎麼辦?鞋子好像都穿不上去。」
「穿不上就穿拖鞋。」
薛梓桐還從未穿過拖鞋出門,她每次出門都會把自己打理整齊,以防在路上遇到向陽。但現在是特殊情況,沒辦法,她也只能穿她的拖鞋。
拉開門準備走時,突然想起鑰匙沒帶,「向陽,鑰匙還在茶幾上。對了,還有我的手機在沙發那。」
「那你站好了,我這就去幫你拿。」許向陽一點點鬆開手,見薛梓桐扶著牆壁這才進屋拿鑰匙。
所有東西都準備齊全以後,這才放心的鎖好門。
許向陽以單腳跪地的姿勢蹲下,「我背你下樓吧,抱的話下樓不安全。」
薛梓桐面紅耳赤盯著向陽寬闊的後背,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趴了上去,並且細心的與許向陽保持一定的距離。手臂環著他的脖子,依稀能感到向陽的體溫。薛梓桐心臟跳的老快,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呼出的熱氣打在許向陽的脖子上。
許向陽很穩,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腳下,因而沒有注意到薛梓桐僵直的手臂,還有她滿腹的花花心思。
許向陽背著薛梓桐出了小區,遙望站滿人的巴士站,沉吟不語。
少頃,他轉過頭想要和薛梓桐說打的士,結果沒注意他脖子旁邊的薛梓桐,轉動的幅度太大,一個回頭差點親到她的鼻尖。
關鍵時刻倆人反應都極為迅速,一個急忙剎住,一個把脖子往後仰。才避免了更尷尬的事情發生。
許向陽窘迫地轉過頭,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心不在焉說道:「我們打的士,醫院掛號人多,去晚了我怕你掛不到號。」
「昂。」薛梓桐盯著許向陽泛紅的耳尖無聲地笑了,還是第一次見到臉皮頗厚的他害羞。
外面的天空再美,也不敵眼前人分毫。
醫院裡每天都是人山人海,排隊掛號的隊伍排的老長。掛號大廳沒有座椅,琢磨著薛梓桐站著不方便,「我們去二樓門診部,那裡有座椅。我去排隊掛號,你就坐在那等我。」
許向陽話音還未落地,薛梓桐收緊摟著他脖子的手臂,額頭輕抵著他的後頸,說話的聲音猶如蚊哼,「我不去,我就站在這裡等你。」
許向陽聽出了薛梓桐的不對勁,猛地回想起一些事。走到大廳里的圓柱旁緩慢停下腳步,蹲下身子讓她下來,故意逗薛梓桐開心,「站不住的話你就坐在地上,反正地板清潔阿姨每天都拖的很幹凈。」
但是效果甚微,薛梓桐雖扯著嘴皮露出一個微笑,眼睛裡卻沒有半絲笑意。
許向陽站在人堆里總是不放心,每隔一會就要轉過頭去看看她。這感覺就像爸爸帶著女兒出門,總怕女兒被人拐走。
好不容易掛到號,背著她爬上二樓。醫生問了一下原因,又瞄了一眼薛梓桐的腳,低著頭開始寫單子,「去拍個片看看。」
一聽要拍片,薛梓桐著急了,「我只是崴了腳,真的沒傷到骨頭。」
「我是醫生還是你是?」
許向陽看情況不對,立馬接過醫生手裡寫著天文的單子,笑著說:「我們這就去拍。」
薛梓桐望著許向陽欲言又止。
許向陽把薛梓桐抱出,放在大廳的座椅上,「我去找拍片的地方,待在這裡等我。」
「我不治了,我們回家好不好?」薛梓桐拉著向陽的衣角,打起了退堂鼓。
「別說胡話,你腳腫成這樣,拍個片看看有沒有傷到哪。你在心裡數到六百秒我就回來了。」許向陽把自己的衣角從她的手裡抽出,轉身小跑著找拍片的地方。
薛梓桐眉頭上挑,嘴角下沉。望著許向陽消失在廊道的盡頭,捏著手機的手開始滲出細汗。她低下頭看到手機熒幕里照應的自己,閉上了眼睛。
周圍其他病人的交談聲漸漸聽不到了,腦海里迴響著輪子滾動的聲音、女人的哭聲、大門關閉的砰聲,以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討論聲。
又來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再怎麼裝作沒發生,每次坐在這種地方,那種漫無邊際等待的恐懼還是會再次席捲而來。
還是沒辦法接受,那個男人把她抱在臂彎里的場景彷彿就在昨日。
肩膀猝不及防被人拍了一下,薛梓桐就像從噩夢中驚醒一樣,肩頭一顫手機沒抓穩,「吧嗒」一聲摔落在地。
摔落的聲音在別人耳中並不大,但對於薛梓桐和許向陽而言卻猶為刺耳。
「我、以為你睡著了……」許向陽替她撿起手機。
薛梓桐一看是向陽,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故作輕鬆對許向陽牽強一笑,「沒事,是我手打滑了,沒抓穩。」
「怎麼這麼不小心,手機摔壞了幹媽可不會幫你重買的。」
一個故作聰明,一個有意裝傻,兩個人就這麼搭成了一台戲。
在醫院耗了幾個小時,但正真花在醫生那裡的時間不過短短十幾分鐘。
這半天下來,替薛梓桐忙前忙後,樓上樓下跑著,許向陽沒說一句抱怨的話。
交錢拿藥以後,許向陽又背著薛梓桐回家。在薛梓桐關門的剎那間,許向陽收起了慣有的微笑, 「當一個人敢於直面過去的時候,才會真正擺脫。一味地逃避,不過是自欺欺人。」
薛梓桐聽完他的話時,已經來不及停手,大鐵門「哐當」一聲關閉。就像當年醫院裡那扇門一樣,把她和他們隔離開來,從此再未見面。
薛梓桐焦急地重新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露出真誠微笑的許向陽。
還好,他還沒走。
鼻尖忽然一酸,眼淚從眼眶中滾出,滴落在他們之間。
〔這輩子能遇見你,真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