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凌若安就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一夜的代價。

加了班的身體疲憊不堪，出來買個啤酒的功夫，就帶著兩個碩大的累贅回去了。

他身上背著一個人，另一個還能行動，就跟在後面慢慢地走，足足走了有一個小時才到家。

「大叔啊，你家怎麼這麼遠……」

年輕人的聲音有點虛弱，凌若安自己也不好受，身上那個人簡直沉死了，額頭上出了一頭的熱汗。

「操你……」凌若安喘著氣道，「救了你們就算好的了，怎麼要求那麼多？」

年輕人喋喋不休：「還不是怕惹上麻煩？大叔，我懂的。別擔心，傷好之後我們就走了，不麻煩你。」

「……」凌若安咬牙切齒，「現在你們就很麻煩我了，閉嘴！」

年輕人笑了一聲，不說話了。

那天晚上，凌若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整個人都虛脫了一樣躺在地板上，身上那年輕人的血沾了滿地。

凌若安喘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回過氣兒來了，這才把兩個人都拖進來，關上大門。

還好他住的這個小區是養老區，全是些老頭老太太，這個點兒全睡了，也沒人瞧見，不然明天那些天天想著給他牽紅線的老太太們又得來轟炸他了。

他想著家裡還有點藥，就把兩人推進浴室，調好水溫以後道：「你們自己清洗一下，藥給你，你上藥。客房在那邊，別來找我了。」

還清醒著的年輕人卻抬起頭，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大叔，我一個人，不行的。」

燈光下那張染血的面孔竟然顯出幾分青澀的意味，可憐又可愛。

上了年紀的大叔又不爭氣地動心了。

凌若安罵了一聲娘：「你他媽沒手沒腳啊？」

「大叔。」年輕人並不爭辯，一雙眼睛定定地望著他，示弱的目光惹人憐愛。

凌若安煩躁地踢了踢腳上的拖鞋，在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噪音，但最終還是伸出手，攔腰抱住那個昏迷的年輕人：「這個傢伙我來上藥，你自己我就不管了，這樣別再跟我說不行！」

年輕人感激地笑笑，不再說話，拿起毛巾擦身，洗下一股一股的血水。

這個躺著的年輕人臉色蒼白，凌若安幫他擦幹凈臉，又脫下他身上的襯衫，不知怎麼的，竟然有些緊張。

染血的襯衫一點點從身上剝落，結實精壯的肌肉上傷痕纍纍，充斥著一種凌虐的美感。凌若安不由得動了動喉結，按捺住自己心頭某種不可說的衝動，暗罵自己簡直禽獸不如。

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凌若安轉過目光落在年輕人的臉上。這張臉非常好看，儘管嘴角腫起來一大塊，眼睛也被打腫了，妨礙到了五官的美感，但也看得出來是個難得的帥哥。

嗯，禁慾型的那種。

凌若安忍不住看了看旁邊的年輕人，那傢伙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意淫了點什麼，大大咧咧地笑著說：「我叫段文凝，這是我的哥哥，段莫。」

凌若安點點頭，不太自在地撇過頭，認認真真地給段莫上了藥，然後把包得跟木乃伊一樣的人抱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再看看浴室里的燈，莫名有種自己左擁右抱開掛雙飛的錯覺。

大叔噗嗤一聲笑起來。

段文凝顯然也傷得很重，但他似乎有種奇怪的意志力，只要自己還沒暈過去，就什麼都還能做。這是一種隱藏在笑容背後的危險氣息，凌若安可沒忽略。

他伸了個懶腰，並不打算跟這些人糾纏，決定好好睡個覺。

然後，他走進客廳，看見滿地鮮血。

身上，白背心，全是血。

凌若安嘴角的笑容僵硬了，覺得自己額頭在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