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岩蟒

「主人，主人，」北冥感應到言小溪有生命危險後，就立即趕來，一來就看到言小溪被岩蟒掀飛在地。這岩蟒雖是是蟒蛇中唯一會飛的蟒，但據說它曾經是上古時期龍的後代，與自己同宗，由於在化身成龍的重要階段犯下滔天大罪，而被削去了龍鱗，抽斷了龍筋，最後淪為帶翅的蟒存活了下來。北冥以前也聽說過這萬獸林中有岩蟒出現，但因為從來沒有見過也就沒有當它的存在只是一個傳說，再加上這片林中有黑腹狼蛛，它便以為那些在這一帶離奇失蹤野獸都是黑腹狼蛛所為。卻沒有料到真正的罪魁禍首竟是它，看到言小溪被它傷的傷痕纍纍地趴在地上，北冥頓時火大，「孽障，看我不拔了你的皮！」說著就朝岩蟒的位置飛去。由於北冥身量嬌小，飛行又迅速，在攻擊的時候，使岩蟒毫無還擊的機會，但介於岩蟒的蛇皮特別堅韌，北冥失了法力，龍爪只能在它身上留下幾條抓痕罷了。很快，言小溪就看出原本被它招惹的焦躁的巨蟒此時已經歸於平靜，甚至不再掙扎，仍由它在自己身上亂躥，而小肥龍卻已有些力不從心了，「小肥龍，撓它的眼睛。」她已發現此時的小肥龍對巨蟒已經構不成威脅了，就算能找到巨蟒的七寸之處，也沒有辦法給與它重創，唯有這眼睛裸露著。北冥自己此時也感覺有些體力不支了，聽到言小溪的話後才醒悟自己被怒火失了理智，立馬隱了自己的身形，集中自己全部的力氣在龍爪上，準備去偷襲岩蟒那隻完好的眼睛。北冥一直圍繞著岩蟒快速旋轉著，尋找著偷襲的時機，正停在岩蟒眼眸上方要奮力一擊的時候，身體突然被一股很大的力道迅速卷向岩蟒，北冥還未來得及反擊，就看見那條墨黑色的舌頭將自己捲入了一張血盆大口中。

「不~要！」言小溪雖未看見小肥龍的身軀，但已隱隱料到巨蟒突然的動作意味著什麼，「小肥龍？」她帶著一絲希望吶喊著，希望得到它的回應，可周圍除了巨蟒吞咽的聲音，她什麼也聽不到，包括那個熟悉的聲音，「小肥龍，別玩了，你不是說你是聖獸嗎？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掛嘛！」喊到最後，她開始笑著低喃，神色中有難抑的慌張，對於第一個叫自己主人的小東西，不知何時她已對那種被接納的依賴，被呼喚的聲音蠱惑了，似乎那是自己在時空中猶如過客般不一樣的歸屬感。

所有的鬥志似乎都被現實消磨了，司鏡昏迷不醒，小肥龍生死未卜，自己渾身又不能動彈，或許這一切就要結束了突然，言小溪在心裡想著，臉上蕩漾起一個絕美的微笑，笑靨如花頓時讓這有奇幻的萬獸林失了顏色，但這笑卻給人一種難言的窒息感。突然她感覺自己的額頭上有一陣灼熱，身體也說不出的疲憊，眼前恍然顯現出一個全身黑亮而又熟悉的背影，漸漸地她似乎看到周遭的景物都在變小，那條升騰在半空中的巨蟒似乎也慢慢地貼近自己，她懶懶地動了一下，卻驚得那條巨蟒往後面退了幾米，言小溪詫異地看了看自己，竟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知何時已換了模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言小溪發覺自己越來越大，身形已經高到可以看到萬獸林的全景。對於蛇來說，貓本身就是它的天敵，而此時她的身形，足以讓她自己成為它的死神。原本在自己看來是巨蟒的蛇，此時在她眼中果然成了泥蚯蚓般。她忽地邪惡地一笑，伸出一隻貓爪來在半空中一劃，那巨蟒便像電擊一般往後一退。言小溪又將貓爪折回來，在貓臉上撫了撫，眼神里閃過一絲厭惡。儘管巨蟒極力想拉大它與她的距離。但她依舊輕而易舉地將巨蟒的頭按在爪下，力道不大卻足以讓它難以掙脫禁錮，她擺出一隻普通貓兒捉老鼠的神情，玩味中帶著些許殺氣，肆意盤弄著爪下的巨蟒，凸出利爪像開了鋒的彎刀在月光下閃著銀色的光，她舔了舔那迴旋的銀光，轉而溫柔地撫摸著巨蟒的七寸之處，微笑地看著巨蟒的身形在自己的爪下顫顫發抖。她稍一用力，那銀光一黯，遁入泥青的皮肉中，隨即在空氣中暈開一陣濃濃的腥味。巨蟒因劇痛一掙，皮肉中的尖銳物又是往裡一深。很快，巨蟒便感覺到背脊上的棱翅，從身體上被硬生生撕扯了下來，疼痛已經極盡麻木，原本堅韌的蛇皮，此時竟顯得這般脆弱。

言小溪原本藍澈的瞳眸此時染上了一抹血紅，可當她的貓爪劃到巨蟒下腹的時候，她似乎看見巨蟒的體內似乎有一條圓鼓鼓的物體在滑動，她心中不由得一喜，眼眸中的殺氣頓時消散了幾分。她正要一探究竟，忽然額上又開始了那熟悉的灼熱感。還未等她有所行動，她便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飛馳一般墜落，一陣天暈地陷後，待她施施然地睜開眼睛，原本在自己爪下的巨蟒竟然不見了，只是足下多了一份黏糊糊的感覺，再往四周一看，周圍的景物變換得既熟悉又有些不一樣，四處的植被似乎一下子膨脹了許多。言小溪心中一凜，急急地往前方一掃，果然看到一個巨大的蛇頭攤在那裡，而自己正杵在一個血泊當中。巨蟒身上如溝壑一般的傷口此時正向外匯成一股泉流。她稍稍斂了斂心神，還能聽到從蛇頭那裡傳出的粗粗的吸氣聲。什麼一夜回到解放前，這一瞬自己變得連解放前都不如，小的跟螞蚱似得，還怎麼救小肥龍。剛剛那條圓鼓鼓的物體一定是小肥龍，它是聖獸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掛掉，況且它說的那個什麼血祭也沒有什麼反應，也就是說契約的兩方都活著。想到這一點，她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趁著巨蟒還沒發現這一變故，她直接去尋找那群爬上巨蟒身體的狼蛛，以她自己目前的前形，是很難把小肥龍從巨蟒身體中救出來，況且巨蟒還沒有死，只是受了重傷，若它發覺威脅已經消失，縱使它受了如此重的傷，也足以像捏死螞蟻一樣的置她於死地。

言小溪艱難地在滑膩膩的蛇皮上攀走，巨蟒的蛇皮上的紋路與普通蟒的花斑浪形的紋很是不同，那紋路似是鱗片一樣層層疊加。這樣近距離的貼著巨蟒的身體，借著月光的清輝，她發現在那些厚厚的泥垢縫隙下，巨蟒蛇皮的顏色居然是金色。

不知過了多久，言小溪在尋找的路上，陸續找到幾隻落單的小狼蛛，靠著它們天生與母親有生物感應的能力，總算有了跟上大部隊的希望。現在，她的身形與小狼蛛差不多，適應了蘿莉貓的身形後，她也能依著貓天性優良的平衡感，使自己更快的追上小狼蛛的步伐。她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去思考巨蟒的身份問題，她只知道小肥龍若是長久的呆在巨蟒體內不是什麼好事。小狼蛛爬的很快，但是由於剛出生不久，又不在母蛛身邊，體力有些跟不上，所以時不時也會停下來，吸收一下月亮的光輝。夜色漸濃，月光也變得有些暗淡，她藍色的瞳眸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很快，巨蟒便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綠幽幽的眼珠在搜尋那隻巨貓的身影，它背脊上的棱翅已經完全被撕扯掉了，不能飛，只能蜷在地面上，身上的傷也有些嚴重，它大概有幾百年沒有受過這樣重的傷了，逡巡了一圈，確認了那隻貓消失後，它才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身子，恍然看到黑夜中有兩點熟悉藍光在移動。

言小溪一行已經匯合了，只是剛剛巨蟒突然一動，險些讓她一不留神掉下去，驚得她差點叫出聲來。大狼蛛已經找到了巨蟒的神經中樞，雖然它們毒牙的毒性對巨蟒而言起不到斃命的效果不，但若是它們一齊用毒牙刺激那個地方，再加上巨蟒帶著重傷，這毒性是足以麻痹巨蟒幾天的，而這個時間足以讓她找到小肥龍，然後逃離這裡。雖然這個方法可行，但是大狼蛛和它的孩子們在黑夜裡奔波了這麼久，沒有陽光補充能量，體力早已到了極限，而巨蟒神經中樞那裡的皮又特別堅韌，自己變小後，貓爪也完全派不了用場，根本不可能將毒牙刺穿那裡。正在她低頭陷入苦惱之際，她突然發現，有不少小狼蛛趴在自己身下，迎著她的目光爬動，精神似乎比其它的狼蛛要好。

言小溪注意到這點以後，瞬間明白，自己這雙藍眸不管輪迴幾世都一直伴隨著自己，而且有著貓眼的特質能像探照燈般在漆如墨的夜中洞悉一切。似乎這樣的特質對狼蛛來說很受用，能代替日光的作用，想到這裡，她馬上就將所有的狼蛛召集起來，弓著身子，盡量讓自己的目光照射到每一隻狼蛛身上。很快，這個方法就起到了作用，狼蛛們的精神狀態好轉了很多。與此同時，她也注意到，巨蟒的傷口也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癒合，血液迅速凝固，止住涌動的血流。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她迅速組織起狼蛛來，直奔巨蟒的神經中樞處，巨蟒的蛇皮有一層似魚鱗的厚厚皮質，不易刺穿，她便讓狼蛛們繞著那些魚鱗形狀的皮質的縫隙處，再用毒牙試著旋轉式嵌入。果不其然,那縫隙處沒有魚鱗皮質的保護，毒牙很快就嵌進去了，因刺處比較集中，加之毒性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巨蟒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使原本有些癒合的傷口重新又崩裂開來。趁此她一聲令下，讓狼蛛們搶先四散出逃，避免被巨蟒的身體碾壓，她則迅速往巨蟒崩裂的傷口處鑽，循著巨蟒的腸胃處尋找小肥龍。

堅韌的皮質下，巨蟒的血肉相對要脆弱的多，言小溪用貓爪很容易就打通出一條通道來，再加上毒性應巨蟒的掙扎發作的更快一些，使它的身體迅速出現麻痹現象，讓她在巨蟒的下腹處更容易的找到了小肥龍。此時的小肥龍全身烏青，軟趴趴地攤在那裡，若不是它身上那對奇形怪狀的觸角，她還以為那是巨蟒體內一個烏青的膽囊。她好笑地用貓爪撓了撓小肥龍，卻不見它有何反應，身體也不似以前那般柔軟，有幾分僵硬，「小肥龍，別裝了！」試著叫了幾聲，聲音裡帶著些許不安，但仍不見它有任何反應。

她顧不得多想，一邊拚命的將小肥龍往自己打好的通道那裡拽，一邊試著叫小肥龍，「小肥龍，老娘好不容易把你從巨蟒的腸子里挖出來，你要是現在敢給老娘翹辮子，老娘就把你再塞回去變成屎，還有，你不是說你是守護麒麟樹的聖獸嗎？你要是敢死，我連那勞什子的破樹也給你挖了，讓你這個聖獸無顏見龍門祖宗八十八代！」

「主人不~要，搗毀麒麟樹是會……遭天譴……」

「那你就給老娘別嗝屁了，要不然老娘管他什麼天譴不天譴的，把那破樹根都給鏟了。」言小溪看見小肥龍有所反應，心裡頓時放下心來，更加不停的和它說話。她把小肥龍拖出來後，天已大亮，月亮早已遁了身形隱入天幕之中，日光無比璀璨的散射出刺眼的光芒，惹得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看著小肥龍身體的顏色比昨夜更深了一些，烏青已轉為赤黑，身體也更加僵硬了幾分，她來不及喘口氣，就慌張地找自己採摘的薤葉芸香，胡亂的將它們抓進自己的嘴中嚼爛，然後又吮了一口蛇血將它們和在一起，待血的顏色澄清後，掰開小肥龍的嘴巴，將它滴在小肥龍的喉舌處。日光有些烈，遍地的草叢竟抵不住這日頭的灼熱，言小溪忙完這些後，頓時覺得口幹舌燥，身體也是說不出來的疲憊，不過片刻便昏睡了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