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小說: 君主的秘密 作者:舟自横 字數:4567 更新時間:2019-04-26 07:56:51
我的目光落在了魏央皮鞋鞋尖的那兩滴血上,或許他剛才正在教訓樓裡面那些不聽話的男人,知道我來了,來不及檢查自己身上有何不妥,匆匆趕來,所以沒有及時擦去。
魏央在我面前單膝跪下,說:「少爺,您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著人跟奴才說一聲,奴才也好能準備一二。」
說完,他對我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
不得不說,他年紀雖然大了,但依然俊朗,因此,即使是諂媚地笑起來,也不覺得猥瑣。
我翹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置喙我的行事了。」
魏央臉上的笑容一頓,隨即露出恐懼之色,立刻低頭說:「奴才不敢。」
我也不是真的生氣,只不過是為了敲打敲打他。
「去把財務部那幾個人的資料都拿過來。」我說。
魏央應聲退下。
魏央走出書房,候在門外的江德海立刻迎上去,說:「魏主事,少爺過來可有什麼吩咐?」
江德海是魏央一手提拔上來的副主事,年紀輕輕,在源安樓里卻有著不小的權力。
只是,這權力在魏央面前就不夠看了。
魏央看著江德海臉上那諂媚的笑容,一想到自己剛才差點犯了大錯,背上就起了一層冷汗,心裡卻升起一簇厲火,竄得他抬手就給了江德海一巴掌,斥道:「少爺的事情是你這個狗奴才可以打聽的?」
江德海無端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敢委屈,立刻跪到地上,不停向魏央磕頭,求饒道:「是奴才該死,還請主事饒了奴才一命!」
魏央見著江德海這窩囊樣兒,心裡就舒了一口氣,抬起他腳上擦得鋥亮的皮鞋,一腳踩在江德海的背脊上,力道之大,都讓江德海悶哼了一聲。
魏央嘴角揚起一抹厲笑,說:「江德海,你不是想在少爺面前表現嗎?也不要怪我這個做主事的不給你機會,現在你就去把財務部那幾個官員的資料拿過來,我帶你去少爺面前露個臉。」
江德海聽著魏央這話,全身沒由來地打了個寒顫。
但是魏央的話他不得不聽,立刻應聲爬著往外邊去了。
魏央收回腳,冷冷地看著江德海像條狗似的往走廊前爬去,心裡面盤算著少爺要這些資料的目的。
我並不知道門外發生的這些事,不過,我也無需知道。我要的只是一群能幫我做事的人,至於怎麼做,我不管。
沒過一會兒,魏央就帶著江德海進來了。
魏央恭恭敬敬地將厚厚一沓資料呈上。
我接到手中,隨意翻了翻,便合上了,站起來,看向魏央,以及魏央身邊的江德海。
江德海我也不是第一次見,不過這次見著倒比上次要健碩些了,穿著一身黑色西服,跟魏央一樣微微弓著腰,不敢直視我。
我輕輕笑了一聲,對魏央說:「魏央,你在源安樓這艷福可不淺啊。」
對於魏央,我的確沒有限制他在這方面的自由,所以,他在源安樓里玩了多少男人,我也懶得管。
只是江德海脖子上那明顯的吻痕,一看就知道,在這樓里,只有魏央敢對一個副主事這麼做吧。
魏央在我面前跪下來,說:「奴才這是托少爺的寵愛,才敢這樣放肆。」
我輕輕笑了兩聲,說:「你這話說得我倒愛聽,左右不過是玩物罷了,認清自己身份,不要逾矩。」
魏央向我深深地磕了個頭,說:「奴才謹遵少爺吩咐。」
江德海臉色一瞬間慘白下去。
我拿到了自己想拿的東西,便不再理會他們,起身往來時的通道走去。
推開青銅大門,傅昀身形板正地立在門前,見到我出來,點頭行禮。
我把手裡的文件袋扔到他手上,心情頗好地說:「走吧。」
傅昀跟上來。
但是,在離開源安樓的時候,卻在門口撞到了密澤教訓他家侍從的一幕。
密澤是秘書處承胤大人的獨子。可惜,承胤大人一世英名,估計都被密澤給毀得差不多了。他倒是繼承了他母親原夫人的好相貌,眉清目秀,鼻樑高挺。只是,因為從小喜歡虐待奴僕的關係,他的臉上充滿了戾氣,看著直教人不舒服。
他是源安樓的常客。
說起來,他也是那些公子哥兒中少見的0主。所謂0主,就是被插入的那一方佔據主動權。
怎麼個玩法,我也偷偷見過,那場景我不願意再見第二次。
如果說源安樓排個最恐懼客人名單的話,密澤絕對在前三名。
他虐待人的手段可真是匪夷所思,叫人頭皮發麻。
也不知道他家侍從是怎麼忍著他了,密澤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就狠狠地抬腳踩在他家侍從的襠部,甚至還在狠狠輾軋,好像就磨豆子一般。
他家侍從滿臉冷汗,漲得通紅,不斷發出慘痛的嘶吼。
我皺起眉,下意識地往傅昀身上躲了躲。
傅昀立即會意地側身上前,護住我。
源安樓門前馬車、轎車來來往往,不少人都見到了這一幕。
我猜想,或許這事不消兩個小時就會傳到承胤大人耳中去。
也不知道承胤大人面對自己如此嗜虐成性的兒子,心裡面作何想法。
密澤似乎終於解了氣,鬆開了腳,立刻有另一個侍從上前跪下,用自己的衣袖擦幹凈密澤皮鞋底下的濁液。
而躺在地上那個侍從大口喘氣,眼睛還赤紅未退,另外兩個侍從過來將他抬起來,扔到了密澤乘坐的轎車的後備箱中。
那麼高大的一個男人被蜷曲著塞進狹窄的後備箱,看著都難受。
我不想再看下去,帶著傅昀離開了這個地方。
傅昀神色一凜,正色道:「屬下不敢。」
我安然地靠在柔軟的靠枕上,閉上眼睛養神。
今天晚上我已經打過招呼,不會回家了,正好可以帶著傅昀到別館裡好好玩一玩。
一想到別館,我就又睜開眼睛,笑眯眯地對傅昀說:「傅昀,你說實話,最近有沒有性慾實在想要釋放的時候?」
傅昀動作一停,鼻尖上都泌出了汗珠,他說:「有。」
我問:「什麼時候?」
說著,我還踩了踩他那根東西。
傅昀趕緊繼續幫我按摩,同時壓抑著他的粗氣,說:「每一次少爺調教屬下的時候。」
我輕輕笑起來。
這個榆木腦袋,總算開了點竅。
我心情頗好地帶著傅昀進了別館。
這座別館是我兩年前買的,只有我和夏半尋知道這個地方,連我父母都不知道。
一旦心情不是很好,我就會帶著傅昀來這裡散散心。
心情若好了,也會帶著過來玩一玩。
別館有讓人專門定期來打掃,但是他們並不知道這裡的主人是誰。
傅昀打開門,走在前面。
院子裡面依然花草茂盛,洋溢著一派和諧氣氛。
傅昀說:「少爺,屬下先去整理房間。」
我拉住他的腰帶,說:「這個不急,先坐到鞦韆上去。」
傅昀被我拉住,看向院子左邊那架鞦韆,臉色憋得通紅,低頭應道:「是。」
他抱起我朝那架鞦韆走去,皮靴在石磚地面上發出嗒嗒的響聲。
我近距離地凝視著他的五官,無論多少次看,依然英俊、深邃,想要狠狠地將他凌虐一番。
我一口咬住他的嘴唇。
傅昀嘴唇一顫。
他在鞦韆上坐下,兩條結實有力的長腿正襟危坐地豎得筆直。
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對他說:「吻我。」
傅昀兩隻手依然抱在我的腰上,以防止我掉下去。
他伸出舌頭,試圖進入我的嘴中。
我卻一口咬住他的舌頭。
傅昀有些驚慌失措。
我卻不肯鬆口,兩隻手抱緊他的後腦勺。
慢慢地,我終於鬆口後,傅昀明顯鬆了一口氣。
我注視著他的眼睛,低聲說:「傅昀,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奴才,你身上每個東西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碰,聽見沒有?」
傅昀渾身一顫,說:「是,少爺。」
我滿意地笑起來,拍了拍他俊朗的臉頰,說:「少爺我不會虧待你的。」
半夜,我玩累了,靠著傅昀睡過去。
夜色微涼,好在傅昀常年訓練,體溫高於常人,可以給我供暖。
這處別院到了夜裡,靜謐怡人,皎潔的月光灑下來,只覺得彷彿回到書中那個輕羅小扇捕流螢的古代世界。
樓下水池裡泉聲汩汩,時不時有錦鯉遊動的聲音。
在這個宵禁時分絕對安靜的時刻,我翻動身子,近距離地借著月光注視傅昀。
他闔著雙眼,剛硬但細膩的皮膚上泛起一層清爽的光澤。
這時的他儘管雙手雙腳依然保持筆直,沒有動彈,卻沒有了白天的緊繃與小心翼翼。
我靜靜地注視著他,手慢慢沿下。
我感覺得到,傅昀被我的動作弄醒了。
但是他依然閉著眼。
我握著那根東西,輕輕撩動了一下,那根東西就以迅速之勢勃漲起來。
「傅昀。」我喊他的名字。
傅昀睜開眼睛,平靜地望著我,說:「少爺。」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整個人都柔軟了下來。我抬起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輕聲說:「進來。」
傅昀兩隻手輕車熟路地將我的褲帶松下。
傅昀儼然已經十分熟悉我的敏感點,他不過幾下套弄,我就差一點繳械投降。
這讓我有些惱羞成怒,伸手推了他一把,惱怒地說:「你慢點,這麼快幹什麼!」
傅昀說:「對不起,少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一刻,我忽然覺得傅昀剛才那句話帶了笑意。
但是隨即一想就知道,傅昀不敢。
我有些失望地泄了一口氣,說:「你的肌肉沒有以前那麼硬了。」
傅昀沉聲說:「屬下從明天開始加大日常訓練。」
其實我知道,他從前有那樣的肌肉,是因為每天花好幾個小時在訓練和健身上,專門把自己身上的肌肉訓練成最好看的形狀。
但是,他現在每天跟在我身邊,白天伺候我,晚上也要伺候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訓練,只有在我每天早晨醒來前有時間訓練。
我嘆了口氣,說:「算了,現在這樣也不錯。」
這一次我倒是罕見地心軟了。
忽然,我看見天花板上亮起了一點紅光。
傅昀也看見了。
他迅速起身,摸到窗邊俯瞰。
我有些緊張地起身穿衣。
這點紅光亮起,就意味著有人在我們之後進入這所別院了。
這個地方除了我和傅昀就只有夏半尋知道。但是夏半尋來之前,都會差他的心腹來跟我說一聲,難不成是今天有人跟蹤了我們的車?
我一下子想到了上次那個殺手。
那個跟統治者之妻有關係的青年。
這個時候,傅昀忽然走過來,對我說:「少爺,是三公子來了。」
夏半尋?
我蹙起眉,他這個時候來幹什麼?
傅昀用半秒鐘的時候穿好衣服長靴,然後服侍我穿衣。
等我衣服差不多穿好,夏半尋忽然從外面匆匆沖了進來。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夏半尋忽然就拉著我的手往下走。
我慌張地問:「夏半尋,你這是要幹什麼?」
傅昀不明就裡,但是也跟上來。
於是,樓梯間一陣響動。
夏半尋邊拉著我走邊說:「衛衛,你現在得趕緊離開我們南部軍區,馬上就走,我剛才得到密報,你父親三天前已經戰死。」
什麼?
彷彿一道晴天霹靂從我腦海中劈過。
我震驚地顫抖著嘴唇,被他帶到樓梯下面,終於回過神來,我死死地拽住他,瞪著他問:「我父親死了?」
夏半尋滿臉急色地看著我,說:「是,你父親死了,衛衛,現在沒有時間了,你趕緊跟我走。」
我問:「為什麼我父親死了,我要走?」
夏半尋猶豫了一下,終而說出來:「你父親是被我母親派人去殺死的,等明天一早,你父親遺體一到,你們家就會被冠以叛國罪,全部給抓起來!現在我母親已經派人去你們家了!」
月光灑下,庭院幽幽。
我遲鈍了兩秒,才回過神來,問:「為……為什麼?」
眼淚迅速蓄滿我的眼眶。
夏半尋難過而歉意地看著我,說:「因為……我父親擔心你父親功高震主。」
原來是這樣。
果真是這樣。
曾經就盤踞在心中的擔心竟然成為了現實。
我死死地盯著夏半尋,問:「我媽呢?」
夏半尋卻搖頭說:「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我在原地獃滯了兩秒,夏半尋再次拉著我往外走,說:「衛衛,咱們先趕緊上車,再不上車就來不及了!我給你安排了車和侍從,他們會保護你去東部軍區,我跟他們軍區的一個司令有些交情,我已經拜託了他,讓他照顧你……」
他深深地看著我,眼睛裡面充滿不舍。
我卻突然間意識過來,發了瘋一般地吼道:「我要去找我媽!夏半尋你給我放開,我要去找我媽!」
夏半尋瞬間抬起手捂住我的嘴。
在這個時候,我再喊下去,一定會引來巡夜的軍官。
我瞪大眼睛,眼淚流下來,流到夏半尋的手上。
我哀求地看著他。
夏半尋一臉不忍,但最終沖他身後的侍從打了一個手勢。
他的侍從朝我走過來。
我知道他想幹什麼,我扭頭去看傅昀,瞪著他,含混不清地喊他。
然而,傅昀卻一臉痛苦之色望著我,沒有任何動作。
下一秒,忽然有什麼東西砍在我脖頸後面,我忽然間就眼前一黑,沒有了任何意識。
我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傅昀那張英俊、堅毅、充滿痛苦之色的臉。
那也是我在南部軍區所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到了東部軍區。
距離紅城千萬里之遙的海島之上。
那時,我醒來後,卻聽到了與我昏迷前截然不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