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騰科技不是一家大公司，卻有著幹凈整潔的環境和嚴謹認真的員工。我穿著正裝，挺直脊樑，昂起頭顱，與這裡的氛圍也算協調。反而是詹姆斯，他今天這潮流前線的裝扮，不像個風險投資人，而像某個走錯路的外國明星。

他帶我到一間簡潔的辦公室，桌上的銘牌寫著「技術總監卓玉」。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青年正對著電腦瘋狂打字，他看到我們進來，馬上停下動作，露出微笑：「詹姆斯？」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對詹姆斯直呼其名。平常的人不是叫他「肯尼先生」就是「詹先生」，他那群死黨如雷江一流也稱呼的是「肯尼」，只有婧菲親密一些稱呼「肯尼哥」。我也只敢私下裡叫他「詹姆斯」，平時都是「先生」來「先生」去。看來這位卓玉總監與詹姆斯的關係不一般。

卓玉。這名字還真是熟悉。我突然想起宇融投資的老闆貌似叫「卓宇」，這兩人該不會是兄弟吧？

「你在忙？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詹姆斯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個盒子，給卓玉遞過去，笑得溫柔，「很遺憾上次你們的派對我沒有到場，這是我準備的禮物。雖然有些晚了，但還是祝你們周年快樂。」

「你真是太客氣了！」卓玉收下，馬上拆開，是兩隻鋼筆，「我相信宇哥會喜歡的。」

卓玉把盒子放進抽屜里，站了起來，疑惑地看向我。我立馬立正，給他鞠了一躬，說道：「卓總監您好，我是南方聯合大學的學生陳尚靈，滴水之溫項目的成員之一。感謝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為我們進行技術指導。」

他大概有些被我嚇到，好幾秒後才靦腆地笑了一下，撓撓後腦勺說：「別，別客氣。來，這邊請，你們坐下來吧，別站著。小楊，去給客人沏兩杯茶來。」

這位卓總監雖然名字與之前那位卓總一樣，卻沒有那位卓總的嚴肅冷漠，反而笑起來非常溫暖，讓我的緊張瞬間得到紓解。他一開口，就是非常專業的說明。我全神貫注，幾乎記滿整整十頁。我問了很多技術上的問題，他都耐心地為我解答。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過十二點。卓總監提議去公司對面新開的日本料理店吃午餐，我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答應下來。

出發之前，我去了趟洗手間。我坐在馬桶上拿出手機，小天哥竟然沒有給我發簡訊。我給他打電話去，竟然無人接聽。我想到今天早上我走的時候他還在睡，不會是睡到現在還沒起吧？回去我可得好好教育一下他，做人不能這麼懶惰。

我正起身要出去，就聽到外面有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他們一邊撒尿一邊聊天，我都不好意思出去。

「聽說肯尼先生來了？」

「你消息可真快。」

「還不是隔壁那幾個花痴，肯尼先生一來就念叨。」

「她們也就只能念叨了。」

「你說，那個傳聞是真的嗎？」

「什麼傳聞？」

「肯尼先生和我們卓總監的傳聞啊！聽說他們在成都的時候好過，後來卓總監被別人給撬了。但肯尼先生還不離不棄呢。」

「你哪裡聽說的？不要跟我講這麼噁心的事。人家兩個看著挺正常，還要被傳這種流言……」

「才不是流言。金秘書不是加了肯尼先生妹妹的微信嗎？她有截圖，我看到了，就是說肯尼先生和卓總監在一起的。」

「我不信。」

「你等著，我讓金秘書把截圖發我，我可要讓你啞口無言。」

「我等著。」

那兩人說著說著就往外走。

詹姆斯和卓玉？

我打開門走出去，看著空空蕩盪的洗手間，還真有點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