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讓我來為大家宣布前三名。」唐老師今天也打扮得英俊瀟灑，「經過這麼多天的努力，我們每一天都有根據你們團隊的表現打分，今天路演的分數佔了百分之六十。今天的比賽很精彩，每一個團隊都……」

我等得心急，不願意聽他羅里吧嗦，又不得不聽。詹姆斯的後腦勺離我很遠，並且搖搖擺擺，一會兒和雷江耳語，一會兒認真聽唐老師的發言，一會兒又拿起水瓶喝水，搞得我有些焦慮。不過我也不太清楚我焦慮的緣由，也許對他的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彷彿都有跡可循，我想要其中找尋某種蛛絲馬跡。這些蛛絲馬跡又揭示著某種我不知道的可能性，但這種可能性是與我相關。陳尚靈不是一個與詹姆斯肯尼相關的人，但我想讓詹姆斯肯尼成為與陳尚靈相關的人。

然而我能做的，只是在紙上畫一畫詹姆斯的側臉。

「第三名是！」唐老師鋪墊大半天，終於說到重點。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

「響噹噹團隊！掌聲有請特別嘉賓王總頒發證書和1000元獎金！」

不是我們，我有點失望，又有點慶幸。照我看，我們隊雖然達不到第一名的水準，但得一個二等獎也是綽綽有餘。

等頒完三等獎，唐老師又來賣關子：「現在讓我們來宣布第二名的隊伍。」

「第二名的隊伍是……」

我直起腰板，屏住呼吸，兩隻耳朵伸得老長。

「第二名是……」

我咬緊牙關。

「是……」

我忍住衝上去打他的衝動。

「進擊的小鳥團隊！掌聲有請特別嘉賓雷總頒發證書和2000元獎金！」

仍然不是我們，我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癟得跟腌菜似的。我們隊的隊員們也全然失去信心，對最後結果不抱希望。特別是宋飛，鐵青著一張臉，黑青黑青伴著一雙大眼珠子就像是颳了鬍子的張飛。

「現在，讓我們來公布第一名！」

公布就公布吧，我可沒心情聽。我心灰意冷垂頭喪氣，幾乎就快生無所戀。

「第一名的隊伍是……」

我開始收拾桌面，看著這些文件心煩，一把抓起來。

「第一名是……」

我把紙張揉成團，站起來走向垃圾桶。

「是……」

我看到垃圾桶滿了，感到非常心塞。

「滴水之溫團隊！」

我不敢相信，轉身。宋飛也不敢相信，特激動地站起來。

「掌聲有請特別嘉賓肯尼先生頒發證書和5000元獎金！」

我腦袋一片空白，隨手把紙團塞進兜里，在隊友的拉扯下上了台。詹姆斯挨個給證書，在跟我握手的時候他笑著小聲說：「繼續加油。」我的臉立馬紅成猴屁股，心裡有什麼東西軟軟的暖暖的。我完全忽略詹姆斯在跟每個人握手時都給了一句鼓勵，他對每個人都笑得那麼溫和——我天真地以為他獨獨對我和對別人不一樣。

我滿心歡喜，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我們整個隊伍也是歡欣雀躍，拿著獎狀激動得說不出話。宋飛的張飛臉很快變成了他的兄弟關公——因為實在是紅得不像話。

我們拿著5000元現金準備履現承諾——請詹姆斯吃飯。

而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雷江那死皮賴臉，竟然也要跟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