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讓詹姆斯送我到樓下，因為我知道肖黎肯定還沒有走。我打算帶著平靜的心情去告別舊日，便很坦然地走到肖黎面前，以平和的語氣問他：「事到如今，你還想要什麼？」

他身上傷痕纍纍，是昨晚小天哥打的。他看到我，眼淚洶湧而至。

但我很平靜，甚至於冷酷。我和他保持著安全距離，沒有被他狂熱的感情影響。他泣不成聲：「尚靈……」

「沒有用的。」我搖頭，「你我之間，再沒有可能了。」

他不死心，想要來拉我的手，被我堪堪避開。

「尚靈……」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凄楚得就像我在欺負他，「是我不好。你就，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對嗎？尚靈……我和張曉媛……」

「讓我們相互都留點尊嚴吧。」每次面對他我都很疲憊，從來沒有這樣心累過，「筆記本電腦我也不要了，你拿去，扔掉或留下都隨你。我希望我們能好聚好散。其實也不關張曉媛什麼事。你本來就不是同性戀！是我賤，非要纏著你。我們根本不可能合適，你以後也還是要結婚生子。現在這樣也好……」

「尚靈，你是，有別人了嗎？」肖黎一副要死不活的哭喪嘴臉。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急於讓他死心，只好說：「對。所以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好，很好……我就知道……」他冷笑一聲，鼻涕眼淚揩在胳膊上。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這樣哭。

「陳尚靈。」肖黎深吸了一口氣，說了今晚唯一一句完整的話：「我這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彎。」

他轉過身，踉踉蹌蹌地走了，只剩下一個頹廢的背影。

我知道，他不會再來找我。肖黎和陳尚靈，徹底完了。我鬆了口氣，卻忍不住難受。只是昨晚我哭得太多，今天沒有辦法擠出淚水。

我回到宿舍，整個人都是虛脫的。

小天哥在等我，他看我不對勁，就像昨天那樣把我抱回床上。

「你回來怎麼不跟我打電話？要是肖黎又在樓下堵你怎麼辦？你跟我打電話我來接你啊！」

我把頭埋進小天哥的胸口，沒有哭，只是貪戀那溫暖。

他見我不說話，就抱著我沒動，苦笑了一聲：「你就不能跟我學一學嗎？你看我被甩了多少次，哪次像你這樣要死要活的？再說也不是你被甩，是你甩了人家肖黎啊。你是不是Gay做久了，越來越娘炮了啊？」

「你才娘炮……」我對著葛雲天的胸口一咬。

他呲了一聲並沒有避開，嘴裡還說：「咬吧咬吧，小狗崽子……」他摸我的頭髮，真把我當小狗了。小天哥的手掌很大，他的心也很大，我很幸運，身邊有這樣一個值得依靠的朋友。

「葛雲天。」我難得叫他全名。

「幹嘛？」

「謝謝你。」

謝謝你，能當我的好哥們，在我最難受的時候陪伴在身邊。誰能想到，我一個Gay能和直男葛雲天有這樣的純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