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事就要認，就要改正。這個道理我很懂，所以我非常誠懇地對詹姆斯說：「我錯了，我以後再不喝酒咬人了。」

他顯然沒有接受我的認錯，沒有什麼表情，冷冰冰地沉默著。

我知道我是做錯事的一方，所以就拉開襯衣領子，揚起頭來視死如歸地對詹姆斯說：「哎，你要是生氣，你就咬回來吧。」

這下他終於有了反應，抬手握住我的肩，俯下身來。我真以為他要咬我，就閉上雙眼。很久都沒有等到脖子上的疼痛，卻感受到一隻手劃過我的臉頰，摩挲著我的耳廓。

詹姆斯的手觸碰過我很多次，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的粗糲。這並不像是一個商人的手，他的手掌上有很多老繭，特別是食指指腹，摩擦著我的耳垂讓我渾身戰慄。

我睜眼看他，他的臉離我很近，也看著我。

我不能理解他這種怪異的行為，但可以猜想應該和昨天我喝斷片發生的事情有關。我咬了他，他也許想要懲罰我，但不應該是這種毫無意義的撫摸。

「詹姆斯？」我有些慌張，但沒有亂動。

他呼吸的熱氣都噴在我的臉上，讓我無所適從。他的聲音很低，帶著英國口音：「Sunny……」

說實話，我真的不覺得我和Sunny這個英文單詞有什麼關聯，我不是一個陽光的人，也不可愛。但詹姆斯自以為是就給我取了這個小名，導致所有人都這樣叫我。我不喜歡這樣。

我有些生氣，一下拍開他的手，嚴肅地對他說：「我很誠懇地道歉了，如果你在人情上不願意接受，我們可以走法律途徑，但是請不要這樣陰陽怪氣地對我！」

詹姆斯愣了一下，表情很疑惑：「陰陽怪氣？」

顯然即使他有很高的中文水準，也還是沒能理解「陰陽怪氣」的含義。我也不打算跟他解釋四字成語，所以站起身想要從這個密閉的空間逃走。但他按住我的肩膀，我很快又坐回馬桶蓋上。

「你要幹什麼？已經上課了。」我很無奈。

詹姆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他把他稍微有點長的耳邊發撩到後面，露出兩隻又紅又腫的耳朵。那兩隻耳朵實在是可憐，被人啃得沒有了正常的顏色，甚至有些地方還掉皮。

我很吃驚，不敢相信這會是我的傑作。

詹姆斯沒有停下，他脫掉外套，開始解襯衣的扣子。

「你，你，你要幹什麼？」我大驚失色。

他露出他結實的胸膛，上面橫七豎八全是爪痕與牙印，兩個點又紅又腫顯然是被人狠狠掐過。然後他再接再厲，解開皮帶扣。我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繼續脫的動作。

「我錯了。」我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這不會都是我搞的吧？」

我想到了我的小弟弟，我該不會是在大庭廣眾下對他耍流氓然後被收拾吧？真是丟死人啦！不過他一個大男人，比我高比我壯，還打不過我嗎？

「我也不是故意的，可畢竟傷害了你。雖然你也在肉體上報復了我，但你的傷勢好像是比我重一點。所以你要什麼補償就說吧，我盡量滿足。」我自認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青年，我有義務為我犯下的錯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