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離勛在外面跑了大半天一身臭汗自不必說，當即就叫了一桶熱水來。

熱水甫一送來，季離勛就迫不及待地脫衣服跨進了澡桶里，倒是一點也不忌諱江尹寒這個大男人也在身邊。用他的話就是大家都是男人，該有的大家都有，誰也不比誰多幾兩，更何況大澡堂他去洗過不少次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盯著少年的身體，江尹寒很驚訝，他倒是沒發現這個孩子的身體這麼完美，八塊腹肌一樣不少，人魚線也非常完美，這孩子絕對是個練家子的，而且功夫不差，只不過他身體里貌似沒有半點內力。難不成是之前發生了什麼？沒有內力卻能沖開穴道，還知道七日斷腸散的珍貴，越來越好玩了啊。

江尹寒對季離勛越來越感興趣，當時救這個少年完全是因為他身上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能全部提起自己的興趣。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開始感興趣了時，不知是一個人開始淪陷的預兆，還是另一個人不幸的開端。

「嘿嘿。」泡在澡桶里的少年忽然扭頭沖一直盯著他的江尹寒笑了兩聲，江尹寒不由汗毛倒豎，「我身材不錯吧。」

對這具身體季離勛不無得意，說著還順帶拍打著水花，玩心頓時上來了。

即使他輪迴了上千次，還次次是反派，但是他的脾性還停留在少年與青年交界處，在被反派系統選中前他也不過十八歲，也是個愛玩愛鬧的年紀。

江尹寒抹去臉上的水珠，注視季離勛身體的眸色越發幽深。

「不錯，你的身材雖然很有料，只是那處卻不見得。」江尹寒打開骨扇輕搖，嘴裡說著近乎流氓的話，臉上卻仍舊是一派溫雅的笑意。

果然自古文士多流氓！

季離勛好歹也是個輪迴上千次的老怪物，當然聽得懂江尹寒話里的意思。一張麵皮頓時漲得通紅，任他再是個反派老怪物，內心深處卻還是個純情少年。

「呵呵，有沒有料我自己清楚就行，無需為外人道也。」季離勛眼珠子一轉，隨即莞爾一笑，氣質頓時一變，完全與之前的炸毛傲嬌少年不沾邊。

事實上，季離勛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我輪迴那麼多世的年齡加起來也有幾千歲，就不和這個小屁孩計較了，太掉價。

江尹寒深深地看了季離勛一眼，就在剛才少年的氣場變了，似乎更有魅力了。

「洗好了就趕緊出來，水差不多也涼了吧。」

江尹寒閉目，彷彿剛才還在和少年耍流氓的那個人不是他。

季離勛趁著江尹寒閉眼的空檔對他做了個鬼臉，這才慢騰騰的從涼了的水裡起身爬出澡桶，只是不知是不是他運氣不好，腳剛一沾地還沒站穩，腳下一打滑就摔了一個狗啃屎。

江尹寒睜眼，就在剛才他感覺到了少年即將摔倒帶起的風聲，然而他並沒有出手相助的打算。看著少年四腳趴在地上哼唧唧的模樣，江尹寒很不厚道的笑了。

「噗嗤~」

江尹寒，我去你大爺！你果然是故意見死不救的，遇到你就沒有一件好事！

季離勛內牛滿面，然而他還是很淡定的扶著腰站了起來拿著衣服慢騰騰地穿著。心裡卻暗忖著這腰可別摔壞了，不然自己這輩子就是一太監了。

其實不是沒有做過太監，正是因為做過太監季離勛才能切身體會太監的苦，後宮那麼多漂亮的軟妹子卻只能幹看著不能吃，著實痛苦。難怪那些大太監最後都變態了，果真像某樹人先生說的那樣，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①。

＊＊＊

「啊……輕點……嗯哼……你故意的……吧……」

「你再忍忍，一會就好。」

小二端著江尹寒要的冰鎮西瓜剛到了門前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令人耳紅心跳的聲音，一張臉騰的就紅了。

原來這兩個人竟然是這種關係！難怪那個男的故意給那個少年要了一間完全不能住人的房間。我這是要打擾呢，還是不打擾呢←_←。

「什麼人？」就在這時從屋裡傳出來一道清越的聲音，赫然是那個男的。

「客官您要的冰鎮西瓜來了。」小二這才站直身子回答道。

只聽到裡面一陣唏唏崒崒的聲音，間或伴著輕微的呻吟聲，直聽得腦補個不停的小二再次紅了臉。不一會兒，門被打開，是那個少年，只見他一手扶著腰，一手接過冰鎮西瓜，只不過他有些疑惑地看了小二通紅的麵皮，隨即就關上了門。

呸，什麼武林正道人士，都是一群披著人皮的衣冠禽獸。

小二啐了一口，算是為少年鳴不平，雖然這個少年長得實在不出眾，但也不該這樣被玩弄。明明都累成這樣了，那個男的還忍心讓他來拿冰鎮西瓜，果然不是好東西。

小二一邊為自己腦補的悲慘少年唏噓，一邊唾罵著男人，轉身下樓去。

「那個小二真奇怪，臉紅的像只猴屁股。」

季離勛罵罵咧咧地跨坐到凳子上，結果一不小心扭到腰，當即疼得悶哼一聲。

「也許是他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江尹寒倒是見怪不怪，拿起一片西瓜優雅地咬了一口，瞬間滿足地眯眼。

奇怪的聲音？難道是……江尹寒，我去你大爺的！

「要不是你上藥的動作太重，我會哼出聲？」

「要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摔跤，我至於浪費我的寶貝藥膏？」

江尹寒針鋒相對，怎麼辦啊，他越來越喜歡逗少年玩了，也越來越喜歡看少年幹不掉自己氣哼哼的模樣了。

狠狠地啃著西瓜，季離勛已經在心裡想了數十種整死江尹寒的法子。江尹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唔，一定是冰盆放多了。

江尹寒如是想。

＊＊＊

三伏天，人熱得脾氣暴躁，而蛙蟬卻可著勁兒的叫，彷彿不知疲倦，也不知口渴，這還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的事。

「江尹寒？」睡到半夜裡被知了和蛙的叫聲吵鬧得睡不著的少年一個翻身，對著床上的青年男子輕聲喚道。

男子沒有回聲。少年又連著叫了三聲，且一聲比一聲大，然而男子依舊不吭聲。

江尹寒，我去你大爺！該讓你陪本座說話的時候你倒是啞巴了！

季離勛磨牙，他很想問江尹寒這群聚在紅花鎮的武林人士想要做什麼，前身喜歡練武，所以對外界情況一概不知，問小四劇情，結果小四那個傢伙除了了解原身平生外，其餘一概是一問三不知，氣得季離勛差點當場把它粉碎成粉末。這同時更讓季離勛堅定了回到星海時要升級小四的信念。

事實上，季離勛真的很想腳底抹油，要不是明天是七日斷腸散發作的日子，他一定會跑路。當然，也不見得真會跑，他總覺得江尹寒這廝未必真的睡著，說不定就要逮自己一個現行呢那時候再想跑就更不可能了。

實在無聊，季離勛抓了抓頭髮，一個翻身坐起，走到門邊打開門走了出去。門關上的剎那，江尹寒睜眼，一雙眸子非常清醒，根本不像睡過覺才醒來。

季離勛哼嗤哼嗤地爬到屋頂上，看著天上的月亮獃獃地出神。

教里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豬腳不走劇情而是帶著自己到處跑真的大丈夫？自己真的好想打他臉啊。小四，拜託你了，快點把解藥研究出來，解救我出火坑啊。

【咔噠——】

什麼聲音？季離勛疑惑。

【主人的請求超過小四的負荷，小四已停止運轉！咔噠，嗤啦啦……】

我去！小四你個豬隊友，不帶這麼坑主人的啊喂！

這下玩完了，解不了毒＝逃不出江尹寒的手心＝完不成任務＝靈魂消散！

季離勛呆了，季離勛傻眼了，季離勛悲憤了！

江尹寒出來時正好看到屋頂上的少年一臉目瞪口呆悲憤的傻樣，原本憤怒到要毀滅一切的心突然就放鬆了。

「噗嗤~」

一聲嗤笑在一堆蟬聲和蛙鳴中甚是清晰可辨。

江尹寒，我去你大爺！你果然裝睡！

「江大盟主怎麼不睡了？」季離勛現在非常不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狂暴，所以說話的全程一直睨著眼，一副標準的傲嬌女王樣。

「我一醒來就見你不見了，甚是擔心，就尋了過來。」江尹寒一展輕功掠到了季離勛身邊優雅地坐下，徐徐說道，「最近這裡聚集了很多武林中人，我擔心你被他們識破身份會有不測。」

嗤嗤，這話說得真好聽，若你江大爺不說，又有什麼人知道我來自魔教。

季離勛扭過臉，良久才問道：「這裡是不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了？」

「嗯？」江尹寒眨巴眼，似乎沒聽懂季離勛話里的意思。

「別給我裝，我才不信你只是單純到這裡濟貧。」季離勛冷笑，他仔細想了許久，總覺得這次來此不是簡單的路過。

「我要說我也不知道，你可信我？」

「呵。」季離勛冷哼，傳達的意思卻非常明顯，信你就是大頭鬼。

季離勛的反應盡數收在眼底，江尹寒苦笑道：「我的確不知道，只是有人送信說魔教教主屆時也會出現，所以我才來赴會。」

魔教教主原來沒有出現我是非常肯定，但是現在一定會出現而且還是被你綁來的。

季離勛繼續鼻孔朝天哼哼。江尹寒這人不簡單， 這是季離勛得到的信息，也許比他這個反派還反派，當然這也只是他的單方面惡意揣測，做不得真。

「我說，江盟主你什麼時候放我這個小嘍啰走？不然屆時我會去找教主求救。」

注釋：

①魯迅：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