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番茄菠菜汁！根本就是陸則想出來隱藏自己身份的招數啊！

安格爾幾口將鮮血喝下去，一下子這麼猛，冷藏的血液劃過口腔，牙齒感覺冰冰的，他深吸一口氣，將瓶子胡亂塞進小雪櫃里，沖著王樂樂大聲警告：「以後不許喝我的果汁！」

安格爾一氣呵成的動作看得王樂樂目瞪口呆，她愣愣地點頭，道：「好的……」

這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的模樣，不得不說她家安少在某種程度上很萌啊……

警報解除的安格爾鬆口氣，靠在椅背合上眼，小息起來。

半小時後，保姆車穩穩地停在陸則的公寓前，王樂樂喚醒安格爾，在兩位保鏢的護送下，安格爾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公寓里。

「哼！」安格爾沖著坐在沙發上早已回家的陸則冷哼一聲。

眉梢微挑，大概知道小傢伙是什麼意思了。陸則收回落在雜誌上的視線，抬頭看著安格爾：「今天還好嗎？」

果不其然，接下來就是安格爾的一通抱怨。

「不好！他們往本大爺的臉上胡亂抹東西！那氣味像是水溝里的臭老鼠！」

「還有那件破衣服，都沒有你的舒服，還敢拿出來讓本大爺穿？」

「再說說那個攝影師，敢命令本大爺擺了那麼多姿勢，還不讓休息！」

……

像是第一天上學的孩子，迎別晨曦的光輝，在不熟悉的校園裡生活。黃昏回家時，在學校里度過的喜怒哀樂都要表現出來。也許是真的快樂或抱怨，但大人們都會微微一笑而對。

陸則就是這樣，伸手將他整個人拉過來，坐在自己旁邊的位置上，任他抱怨他覺得不滿的地方。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嗯。」陸則低聲應道，輕嗅著他身上獨有的氣味，「那你發火了嗎？」

話音落下，安格爾沒再說話，而是悶悶的待在那裡，不知道想些什麼。

良久，才聽到他清透的音色裡帶著絲絲不易察覺的委屈，緩緩出聲。

「沒發火。感覺做什麼都不是很容易啊。真不懂你們人類世界，幹嘛要把自己弄得那麼累。」平平的聲音說出如孩童般天真的話語，「你看你，自己開公司還要這麼累。說到底都是為了生存嘛，我懂的……」

安格爾的認知里，生存分為兩種。

年少時，安格爾的叔叔掌管大家族，整個貴族看見坐在主位上的叔叔都要恭敬的行血族禮。然而誰都看不見身為長子卻被遣至分族的父親。經許年後，他已是青少年，自認為可以無憂無慮的嘗盡世間百態的時候，卧薪嘗膽的父親殺了叔叔，接管了整個家族，被其他分族重新尊為親王。而他，成了那唯一的傳人。

這是一種生存，他的父親不甘於被弟弟壓於頭頂不得翻身，所以選擇做的很大，成功了，便能更好的活著。

而另一種生存，則是安格爾最可恥的。

他叔叔的妻子，他被稱作嬸母的人，曾經也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小姐，而此時為了生存，竟不惜爬上父親的床，野心極大的想依舊坐著主母的位置。

令他欣慰的，還是父親清明的目光。

嬸母的下場不怎麼可觀，父親在處決她之後，還對安格爾說，他一生最愛的就是安格爾的母親。

可那個短命的女人因為太過張狂，觸犯了人類的邊界，被吸血鬼獵人的銀槍殺掉了。

不提過往，血族已不復往日榮耀，安格爾清楚的知道，單單一個自己，不過是杯水車薪。

在這裡，安格爾學會了第三種生存。不用賭上性命，也不豪華奢侈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