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上的疼痛太過尖銳，言之懸睜開了眼睛，感受到自己在一輛顛簸的馬車上，對面一個戴著面紗的女人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讓她一陣不自在，很快就把臉別開了。

她的雙手被繩子反綁在背後，雙腳也被綁住，沒法移動。

「醒了？」那女人突然發出聲音，冷冰冰的，讓言之懸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最初的害怕之後，她才發現這個聲音並不陌生。驚訝地轉過頭來，那女人也知道言之懸是想起來了，伸手解開了面紗，縱橫交錯的傷痕像蜈蚣一樣，十分駭人，但因為知道那聲音，言之懸還是認出來那個女人的身份。

言仙兒，那個妄圖刺殺太子，最後僥倖逃走的女人。

「為了不被人認出來，我自毀容貌。言之懸，哦不對，應該叫你夏之懸，你現在心裡是不是特別開心？」言仙兒痴痴地笑起來，臉上的傷疤顯得更加可怕了。

是認識的人，哪怕充滿了攻擊力，但還是讓人放鬆許多。言之懸聽了言仙兒說話的語氣，就知道她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頓時什麼也不想再說。

那麼愛太子的言仙兒居然對太子投毒，可見她已經不再是一個正常人。因愛生恨也好，神經錯亂也罷，但這個人已經失去了讓她費心對付的資格——哪怕她現在變成了這個人手裡的人質。

「你想怎樣？」

「放心，之懸妹妹，姐姐想對付的不是你。」言仙兒又笑起來，可怖不已，「聽說你今天本該去見慕容冰那賤人，你現在去不了，姐姐就派人送了封信給慕容冰，說明了一下情況。你說，慕容冰是放棄見你呢，還是找過來？」

是了，不管言之懸是不是夏家送到言家的卧底，或者是太子的敵人，但她從頭到尾恨的人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慕容冰。

如果沒有慕容冰，就算太子不喜歡她，可她依舊是太子妃，他們兩個人必須在一起，有朝一日她會變成皇後，為了鞏固這個位置，她必須給他生一個兒子，他們終究會在一起的。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她髒了。太子嫌棄她了。

毒殺太子？是呢，本想求得爺爺的幫助，哪知爺爺說沒有用的棋子應當丟棄，那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存在都是為了那個太子殿下，寵愛也好放縱也罷，都是披在陰謀外面的衣服。

那時候她想的不是殺了太子報復爺爺，只是想和那個男人一起死罷了。

「你瘋了。」看著言仙兒不斷變換的表情，言之懸雖然很擔心慕容冰會來，但她還是冷靜地做出了這番結論。

言仙兒點點頭，然後說：「你也瘋了，不是嗎？」

不然，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只是如此輕描淡寫地陳述這樣一個詭異的事實？

言之懸不想說話，事實上她覺得言仙兒說得很對。如果她的額頭上沒有那道傷，不會疼，沒有被綁住，她會覺得自己和言仙兒一樣，都是瘋子，都應那麼悲戚。言仙兒毀了自己的臉，她應該會劃破自己的動脈，不是真的想死，只是突然想這樣做讓世人感受到自己的瘋狂與反抗。

馬車突停，駕車的車夫在外面說：「小姐，到了。」

「我看到她來了。」言仙兒滿意一笑，抓起言之懸的衣領帶著她一起鑽出馬車，身邊是波濤洶湧的大江。

慕容冰早已在不遠處等著，她的身後是雲漣瑾和九公主。

「慕容冰，你記住，是你害死我們的！」言仙兒對著慕容冰大喊，然後解開腰帶，用腰帶將自己和言之懸綁在一起，然後當著緊張戒備的三人的面，抱著言之懸一起跳進了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