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肚子發出餓了的信號，陌桑臉一紅，然後窘迫地低下了頭。

言之懸一愣，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大叔幹娘，我們吃飯吧。」言之懸從幹娘身上跳下來，拉住雲漣瑾的手，陌桑紅著臉退到一旁，言之懸走到他面前，空著的那隻手也牽住了他。

陌桑嚇了一跳，然後慌慌張張地掙脫了。

「我很嚇人？」言之懸吃了一驚，扭頭疑惑地問雲漣瑾。

雲漣瑾抬手摸摸言之懸的頭笑著說：「懸妹妹很可愛。」

「那陌桑幹嘛不要我牽他？男女授受不親嗎？可是我們之間也沒避諱過這些呀。」言之懸露出和雲漣瑾緊緊牽在一起的手，向陌桑表示她不在意那些。

陌桑更加窘迫，低著頭用蚊子嗡嗡叫一般大小的聲音說：「小姐是主，我只是一個乞丐，不能髒了小姐的手……」

「這樣啊……」言之懸點點頭，表示懂了，就在陌桑以為她會放過自己的時候，言之懸卻一把抓住他的手不給他掙脫的機會。

「小姐這不行的……」陌桑完全慌了。

言之懸見他反應太大，忽然間就鬆了手，然後又鬆開雲漣瑾，踮起腳尖，用兩隻手捧住陌桑的臉，逼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陌桑，你要明白，以前的你也許是個小乞丐，可你現在入了我雲府，穿的是雲家少爺的衣服，救的是雲家的小姐，至少今天，你是雲府的客人，再說你不是希望跟著我吃飽飯嘛，那你就不再是小乞丐，所以不許再鬧了，再鬧我就讓瑾哥哥打你屁股！」

言之懸說這話時語氣軟軟的，並沒有什麼威懾力，但陌桑偏偏不敢再反抗，比起惹怒言之懸而被趕出去，其實他更怕被雲漣瑾打屁股，太羞恥了……

「很好！吃飯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言之懸滿意地點點頭，再次一手牽一個，向飯廳走去。

酒足飯飽以後，言之懸把雲漣瑾和陌桑都叫到了自己的房間。沒有大人在場，她覺得要自在得多。

言之懸和雲漣瑾坐在桌子的一邊，陌桑坐在他們對面。言之懸從懷裡掏出一張寫滿了內容的紙，放到陌桑面前。

「識字嗎？」

「認得幾個……」陌桑小聲地說。

「那好，你看看，要是覺得能接受就簽字畫押，不能接受的話住一晚，明天一早領錢走人恕不遠送。」

陌桑不太能跟上言之懸的腦迴路，茫然地眨著眼睛，忐忑地拿起那張紙看起來。

紙上密密麻麻全是字，陌桑費了一些時間才看完。他把紙放下，盯著言之懸不轉眼。

言之懸似乎很無聊地在玩手指，但她心裡還是有些小緊張。她不太習慣用身份地位強制要求別人一定要如何，要陌桑簽的「賣身契」也是她仔細思考後才寫出來的，已經最大限度地保證了陌桑的權益。

按理來說這樣好的條件應該是讓人毫不猶豫就答應的，可就在剛剛言之懸突然覺得，如果自己是個標準的古人，有一天一個特別有錢的人讓她簽賣身契，可是人家提出的條件一點也不苛刻甚至待遇還很好，她也會懷疑是不是有其他陰謀。

於是言之懸心虛了，她挺害怕自己被拒絕的。

陌桑面無表情地看了言之懸很久，久到言之懸都快沉不住氣要咆哮了，他突然向雲漣瑾借匕首。

「小姐心善，把我當人看，雖然寫著賣身契三個字，但內容里極少我的義務，多是我能得到什麼。」陌桑用雲漣瑾遞過來的匕首，劃破手指，按下了指印：「所以我按最後一條要求，以自己的鮮血起誓，永遠忠於小姐。」

陌桑鄭重地把手指印按了上去，然後把賣身契交給言之懸。

言之懸眨巴眨巴眼睛，還有些茫然。剛剛她還緊張得要死，突然之間這事兒就成了？

呃好吧，真成了。

言之懸無言地收起賣身契，然後喚來丫鬟，把陌桑帶去他的房間。

陌桑一走，剛才一直不說話的雲漣瑾沒忍住，急切地問：「懸妹妹，你為什麼要把那個陌桑留下來？剛才吃飯的時候你也看見了，他的禮數十分周到，但並不像是因為緊張才那樣。他的樣貌、氣質、舉止，每一樣都說明他不是真的乞丐！」

「所以啊，」言之懸把賣身契展開，指著最後一條要求給雲漣瑾看。

「我要他以他的鮮血起誓，如果他真的出身不凡，那麼以自己的血統起誓，定是不會輕易違背誓言的。可如果他是真正的乞丐，一個乞丐背叛我，我需要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