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大廈除了頂樓的宴會廳，其他樓層都是曹氏集團的辦公用地。

當然，在明面上這裡是帝國大廈，被分割成不同的區域，租用給不同的公司，只有業內人士知道，這裡的公司看起來是只有一半屬於曹氏集團的「文遠」集團公司，實際上，卻都是文遠集團的子公司，或者有裙帶關係。

涵蓋的行業包括外貿進出口，金融，教育，醫藥，酒店和旅遊。

但這遠遠達不到讓妖怪們流口水，死活要泡到曹凡的地步。

蘇塗牽著草小胖的手逛完了整棟樓之後，還是沒有找到答案。小胖子抱著他的大腿嗷嗷哭，口出狂言的威脅他，如果他再不讓他休息，他就要拋掉帥哥的偶像包裹，躺在地上打滾兒。

曹帥奄奄一息的哽咽道：「帥哥不要包裹了，帥哥要打滾，帥哥的胖腳腳疼死了，不走了，要覺覺。」

蘇塗的手擦了一把他後背的衣服，有點潮了，「那咱們坐電梯去找你爹。」

曹凡的辦公室獨佔了頂樓剩餘的三分之二的空間，辦公室外的休息室寬敞明亮，實木傢具擺設簡潔大方，有沒有內涵蘇塗不知道，不過低調奢華是有的。觀察了一圈眼睛在茶幾上停留了片刻，如果他沒記錯，茶幾上上的瓷器是定製的工藝瓷，不多見，也算不上貴重。

貴重的是茶幾本身。

同樣的茶幾，他洞里也有一個，動亂的時候用一隻雞換的。

遙想當年，他在後山養了一窩雞，每天都有雞蛋吃，還可以賣錢。這半個甲子動蕩太大，他安安分分的窩著吃素，一窩雞也被親戚們分了。

靜極思動出來逛逛，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人類越來越會玩兒。

曹小胖爬上沙發就不動了，哼哼唧唧的揉腳丫，一邊揉一邊還要聞一聞，好像是透過味道辨認他的腳有沒有壞掉。

蘇塗鼻子動了動，皺眉看著曹小胖，看的帥哥不好意思的笑，把腳抱在了懷裡藏，口裡還要辯解：「不臭臭，真的捏，你要不要聞聞？」

他不知道跟誰學的，說出來的話從北京到東北，四處亂串。

「臭！」蘇塗捏著鼻子，一股若有若無的腐爛惡臭在休息室里蔓延。

曹小胖脖子上的肉都撐開了，搖著腦袋拱著鼻子，尋覓了一圈，最後，不敢相信的抱著腳往下巴前湊，鼻子貼著腳底聞了又聞，兩隻腳來回聞了幾遍，最後憋著嘴，憋著眼泡說：「塗塗，不是腳腳，不臭……」見蘇塗看著他眼含懷疑，他心虛的低下頭，將兩隻腳丫腳心對腳心的按在一起，偷瞄著蘇塗，小聲的道：「好嘍，有一點嘛。」

「有一點什麼？」蘇塗站起身，手插著兜問道。

「有一點……臭臭。」曹小胖縮著脖子，聲音更小了。

「嗯，」蘇塗大拇指按了按他的小脖子，「要誠實。」

逼迫一個小孩子承認他的腳腳臭臭的，真殘忍！曹小胖內心淚流，還要腦袋瓜子上下點的承認他說的對。

臭味不是小胖子的腳。休息室很大，除了進入曹凡辦公室的大門之外，還有一扇門。蘇塗輕拍他的背，讓他往小門邊看，兩人輕輕走到門邊，蘇塗手指一推，門打開了一條小縫。

小胖子的眼淚「唰」的流了下來，這會兒顧不上腳疼了，捂著眼睛就往回跑。

「辣眼睛！」

門後面是一個空間不小的房間，從桌椅的擺設看來，這是一個小的會議廳。這間會議廳里只有一個中年男人，西裝，皮鞋，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手錶錶盤內的細鑽折射著落地窗射進來的燈光。他身材微胖，坐在椅子上容色尷尬，漲紅的臉上布滿了汗珠。

蘇塗推開了門。

「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看到蘇塗進來，會議廳內的男人臉上尷尬變成了羞怒，厲聲呵斥道。也許是聲音太大，也許是動了幹火，他坐在椅子上的屁股地下發出了不太好描述的聲音。

「卟！噗噗！」

蘇塗封住了五感中的嗅覺。果然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不是你想修行，就能修行的。人生的路上總有坎是你跨不過去的。

「滾出去！」中年男人聲音更大，人也站起來呵斥蘇塗。

動作太大的後果其實更加不妙。

「噗噗噗噗！」

「你是屁股是坐在電扇上了嗎？」蘇塗笑眯著眼睛，「風聲蠻大的。」

放屁是間很私密的事情，蘇塗不是沒見過人放屁，但能放的這麼連貫，雙響，聲音大的讓人嘆為觀止的，氣味難聞的讓他都忍不住封閉嗅覺的，頭次見。

「你！」中年男人怒氣衝天，事業有成之後，已經很久沒有人敢跟他這樣說話了，雖然他今天有求於曹家，他當然也知道能出現在曹凡私人辦公司內的人不會簡單，但是他已經忍不了了，無論是幾天來的遭遇帶來的窘態，還是對面年輕人笑眯的眼睛，都讓他怒不可遏。

被扔出去的公文包分量不輕，與蘇塗背後的牆壁發生了「咚」的一聲的關係，也可以描述為壁「咚」。

曹凡出現在門外，他身前是帶了口罩的小胖子。他眯著眼看著中年男人，不含一絲火氣的道：「吳總，真是雄風猶在，氣勢不凡。」

手裡舉著椅子的吳總梗著脖子，指著蘇塗道：「曹總，你來的正好，這人是誰，冒失的闖進來不算，還對我出言不遜，你可要好好管管。」

蠢死了。

「吳總，我的人怎樣是我的事，就不勞煩你操心了，沒什麼事，你可以先回去了。」曹凡不動聲色的說話，臉色已經冷了下來，即便是吳總再不會看人臉色也知道事有不妥。

吳大林是底層爬起來的，以前裝孫子是家常便飯，看人臉色是常有的事。這幾年生意做大了，人難免狂妄，但到底本色沒丟，一見曹凡臉色不對，立刻拿出了當年的本色。

把椅子放下，整理好衣服和頭髮，他也不忘曹凡身邊去，兩步到了蘇塗面前，直接九十度鞠躬，手裡變戲法似的奉上一張卡。

「先生，是我吳大林有眼不識泰山，您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我今天來是有求曹總，事關我的姓名，如有得罪的，還望見諒。這是我的名片和一張我旗下夜總會的黑卡，還請您收下。」

識時務。

蘇塗笑眯的眼睛裡有了笑意，這也是個人物。只看他背後的灰白色光團里還有幾絲金光，也知道這個人有幾分能耐，人性不壞。他回頭看了看曹凡，曹凡沖他點點頭。同意他接了吳大林的東西，也就是說這人對他有用，當下老實不客氣的收了東西。

「吳總客氣了。」蘇塗道。伸手不打笑臉人，認得幹脆，他也就不計較了，而且他對這人身上發生的事，也很感興趣。

「先生不計較就好。」吳大林見東西收了，就知道這篇算翻過去了，轉身又對曹凡道：「曹總，是大林不對，還請您海涵。我這也是被逼得快要瘋了，才會情緒失控，還望您不計前嫌能幫我一把。」

也是，誰要是一直像他這樣，活在屁里，誰都得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