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在N市中心的帝國大廈頂層宴會廳中舉辦。

是一場定製禮服和西裝的盛會，偶爾有穿著唐裝或者旗袍的先生女士，帶著得體的笑容和更加得體的翡翠鑽石，在人群中點頭問候，挺腰行走。

當然是對夠身份的點頭問候，對「其他人」挺腰行走。

身材提拔英俊的侍應生穿梭其間，手上的托盤放著各式的飲品。

等該打過招呼的人互相問候一番，該打探的打探清楚，慈善晚宴也就進入了善款籌集時間。蘇塗穿著一身的孫侄女親情暫住的小西裝，站在窗檯的角落處挑選著他願意讓其包養，支付生活費，供他過上吹上免費空調的日子的男人，簡稱金主。

蘇可人看到他的身影，兩人的視線對上，便開始神識交流。

「左起第三桌上坐著的穿藍色西裝打條紋領帶的男人怎麼樣？」

「太窮。」西裝不合身，似乎是借的。

「右邊起第一桌白色西裝的男人怎麼樣？」

「太胖。」扣子都要炸開了。

「現在從我面前走過的這個？」

「太丑。」這麼有錢不考慮從他這裡買點修復容貌的藥水嗎？恩，可以記下來待會去了解一下，看看是不是有賺錢的機會。

「叔祖，我旁邊靠後四十五度的人怎麼樣？華科集團董事，旗下有數家牙科醫院，三個醫療設備生產公司，俗話說，偷的不如盜的，盜的不如搶的，搶的不如賣藥的，他雖然不賣藥，卻比賣藥的還要有錢。」

蘇塗視線看過去，五官端正，面帶微笑，著裝得體，正在與旁邊的人低聲說話。

「不行。」

「為什麼？」

「禿頂。」

「……」蘇塗暗暗回頭看了一眼對方濃密的頭髮。

「年近五十，頭髮已經開始脫落，一年內禿頂，不行。」蘇塗很堅決。

「我男人前面這位呢？三十歲，上市公司小開，小有能力有一家貿易公司，做的是出口生意，年輕帥氣。」

「不行。」這次蘇塗回覆的更快。

「他也禿頂？」不能吧？這麼年輕。

「縱慾過度，有至少三個固定伴侶，無數露水情人，近期被人下降頭，情人中有一個養小鬼，綜合考慮，他的經濟能力不足以負擔，肯定撈偏門，不能沾。」蘇塗語速極快的說道，示意蘇可人不要浪費時間，繼續。

蘇可人捂著胸口，虛弱的道：「叔祖，長的帥的大多都是被人包的，有錢的長得帥很難，畢竟你知道，面對的誘惑太多保持人形是很苦難的，走形再所難免，要不，你考慮考慮找個女人包養？」

蘇塗認真想了想，其實這主意也不錯，只是，他環顧了一圈大廳內的女人，中國從古至今的環境都變化不大，女人要想從內宅走向前台遠比男人辛苦，而且幾乎不可能。想要與男人平起平坐所要放棄的實在太多，而且惡意覬覦的視線足夠將他們擋在成功之門外。

場中穿打扮入時，手包都夠他買一堆玉石的小姐太太們，還有幾位當紅的影星歌星，身上或多或少跟著灰黑色的影子，大家都不如意，還是不要給別人添麻煩了。

其實他之所以拒絕蘇可人說的幾個人，除了因為他說出口的原因外，也是因為他們身上的黑氣濃郁，明顯作惡不少。

為數不多幾位光彩照人，身上有著乳白色氣團的姑娘不是父母照顧的好，就是有貴人相助，自己拼搏上來的也已經眼角眉梢露了皺紋。

他想了想道：「還是找個男的，不會有孩子，省的走的時候捨不得。」

蘇可人努力壓下將要出口的國罵，說道：「那叔祖您看要不要再挑一挑？」

「不要。」在他眼中滿廳堂都是黑灰色氣團，簡直比萬妖窟開會的時候還要傷眼，偶爾紅光青色還有些，金色也不過在幾個年過古稀的人身上見到，想也知道，按照人類的說法，他們大多還在資本積累的階段，造孽自然多，如果能活到功成名就想著做善事彌補，可能還能洗刷，甚至像那幾位金色光暈的老人一般，有幾分功德。在這些人中選，選出來他還要耗費法力替他祛除晦氣，恩，這不劃算。

蘇可人暗暗叫苦，叔祖一日不定下來，她就一日不得安寧，她還有大好的年華和金錢等著揮霍，因為這件事，她昨天包包都忘了買，她男人還問他怎麼沒有刷他的信用卡副卡。

不行，今天必須解決，越快越好。

「嗡嗡。」

正想著手機震動的聲音從手包里傳來，取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情敵12號BM愛」，呵，按掉塞回去。

「誰的電話？怎麼不接？可以到旁邊去接一下，有喜歡的我幫你拍下。」她身邊的男人湊過來說道，鼻子借故在她的頸項上磨蹭了兩下，很是曖昧。

蘇可人佯裝不好意思的捏了他一下，「沒事，我表妹的電話。你說真的？我想要向老送上去的拍品，他收藏的徽墨。」

「寶貝，你知道這樣的晚宴大家都不會拿出什麼高價值的東西，無非是給大家一個互相結交的機會，要是想要好東西，還是得去國外的拍賣行舉辦的拍賣會。」男人捏著她的鼻子戲謔道。

蘇可人拍了他一眼，道：「不管，我最近練毛筆字剛好少塊墨，而且這是善事呢！」

「好，那塊徽墨是你的了。」

「你說的哦，一言為定。」蘇可人應付完男人，回頭再去找蘇塗，眼睛看過去，人影子都沒有。心裡哀叫一聲，她這位自認為了解人類社會，其實並沒有的叔祖，可不要闖出什麼禍來。至於被欺負？近千年修行的老妖，火力全開那就是一枚移動的核彈，欺負他，化糞池裡翻跟斗——找死。

核彈-老妖精-蘇塗，正在吃橘子。

他習慣沒事情的時候吃點東西，然而晚宴上喝的東西很多，吃的東西卻沒幾樣，而且人人好像都是吃飽了來的，只顧著舉杯問候，雖然不在意被人圍觀，但是現在是特殊時期還是安穩一點好，舉止太突兀被有關部門注意到也是很麻煩的。

孫侄女正在忙，他就幹脆出了宴會廳，打算找點東西嘗嘗味道。

宴會廳出來的大堂一角正放著一盆結著小橘子的樹，小橘子黃橙橙的非常可愛。仔細看了看四周，沒有寫著不可食用的字，那應該就可以吃吧？

伸手摘了一個，剝了皮嘗了嘗，味道很不錯，甜絲絲的。

吃了兩三顆，旁邊一陣「啪啪」的腳步聲響起，一個胖墩墩的孩子跑上來，滿臉驚嘆的看著他——吃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