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何出此言！屬下斷不可能與那叛徒同流合污！」鄭宜修的嗓門頓時大了起來，矢口否認。莫凌恆了解鄭宜修刻板謹慎的行事方式，正是因為了解，莫凌恆知道他沒有說謊。

屋裡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莫凌恆過了半晌才開口「安然的事你少算了一個人，如果被他知道是我們下的手，我保證他不會跟我們合作。」莫凌恆的視線在屋裡所有人的臉上一一掠過，最後落到鄭宜修驚詫的臉孔上。

「少主說的這人是？」鄭宜修大腦一片空白，毫無頭緒。莫凌恆拍了拍鄭宜修的肩膀「妙仙樓真正的主人，安然的靠山，天下首富東方陵。」

鄭宜修臉色青白交錯，單膝跪地請責「屬下辦事不周，請少主責罰。」「這不怨你，只是我也沒想到。」華清玄究竟受誰指使，東方陵事先是否知情，又為何要提醒他華清玄的立場。

「我們就算抓住安然的把柄，也沒有任何籌碼威脅東方陵。」莫凌恆看著鄭宜修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一把攥住鄭宜修的手腕。

力道強悍的手掌將鄭宜修下意識抽刀的手按了下去「我會想法子讓他跟渾天教合作，安然的事情暫且按兵不動。我在暗處他們在明處，杭州巡捕也不是吃軟飯的，八卦門在城中不會輕易動手，你們只要盯緊海蛟幫的動向，一有異動立刻派人來通知我。」

莫凌恆前腳一走，幾個人便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來詢問鄭宜修：「少主能有什麼法子？」鄭宜修搖搖頭，神色忽然一變，急忙朝手下吩咐道：「去查東方陵，越詳細越好。」

黑皮兩手巴著門框，死死堵著門口，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安然偷偷溜進去。安然跟黑皮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安然見黑皮沒有讓步意思，直接抬腳走人。

黑皮盯著安然的身形消失在巷口才鬆了口氣，轉過身朝里走，到了齊逾明那屋門口，正想進去歇息，腳步徒然一頓，僵在原地。

「總捕！他什麼時候進來的！」黑皮眼睛瞪得溜圓，難以置信地看著坐在齊逾明不遠處的椅子上喝茶的安然，那動作不急不緩，如其名一般，安然自若。

齊逾明抬起頭盯著黑皮，漆黑的雙眸閃爍著兩團火光，分明在問黑皮，除了你還能有誰把他放進來。

東方陵到了妙仙樓，承德在大堂中指揮元寶踩在凳子上抹門框積灰，妙仙樓已歇業了四日，里里外外的血跡早已收拾幹凈，桌椅板凳整齊羅列。承德看到東方陵進來，低眉順目道：「公子您來了。」

東方陵點點頭，走到承德身側，在承德耳邊壓低聲音道：「他怎麼樣？」承德還未開口，元寶忽然大喊一聲「誒呀媽呀！」

元寶踩在長凳一頭，另一邊馬上翹起來，方才擦的認真沒注意腳下，回過神來身子已經重心不穩朝下栽了下去。

東方陵聞聲抬頭，只見房樑上黑影一閃，飛掠到元寶身旁，一手穩穩一托，手臂穿過元寶肋下將人扶穩，另一手按穩側翻長凳，防止其落下砸到承德。

莫凌恆兩腳輕輕落地，腰帶還別著根雞毛撣子。元寶驚魂未定地被放下來，兩腳剛著地就被承德一通罵「瞎嚷嚷什麼！你那身賤骨頭揍多狠都跟沒事兒人一樣，摔一下能咋樣，大呼小叫的！」

莫凌恆在一邊聽得嘿嘿直樂，膝蓋頂了元寶後腿一下，侃道：「讓你瞎嚷嚷。」元寶挺委屈的小聲嘟囔：「是不能咋地，那也疼啊……」

莫凌恆眼珠子一轉看到東方陵，也不客氣，上前一步踮著腳把胳膊搭在東方陵肩頭，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陵兄，事兒辦完了？你是不故意來看兄弟我出苦力的啊！」

東方陵搖搖頭，從看到莫凌恆那一刻起，便再也容不下別人，滿是專註與柔情。承德看在眼裡，頭皮一陣發麻，元寶抿著嘴在一邊憋笑。

莫凌恆反而不樂意了「你到底讓我幫什麼忙啊，也不說清楚，成天讓我在這憋著，這不屈才了麼？」東方陵斂去笑容道：「今日早些回去。」

承德聽在耳里，早早把莫凌恆放回去了。莫凌恆回了城郊別院，鼻子嗅了嗅，安然那小子竟然還沒回來，不由得心情大好，空氣都清新了幾分，一步三晃地朝著東方陵卧房走。

安然乘著馬車回到別院，說不出的煩躁。好死不死地一進門就看到莫凌恆晃晃悠悠沒個正形的身影，鬼使神差一般，忽然朝他喊了一聲「你給我過來！」

莫凌恆一聽這動靜，腳停了下來，背對著安然眉毛一挑「小娘們，唧唧歪歪叫誰呢？」莫凌恆小娘們三個字剛出口，腦袋微微一偏，手指頭那麼一伸，右手指縫死死夾住兩枚鉤針暗器。

莫凌恆湊近了一看，好傢夥，這小娘們有兩下子，頓時來了興緻，轉過身去。安然直挺挺地站在那，挺拔得像一根翠竹，莫凌恆一看安然那張臉就走神，現在正走神呢，安然袖子迅速抖了一下，又是兩根銀針直朝面門射來。

莫凌恆身子一動，腳下步法詭譎，身子變為一道目不可捉的虛影，安然知道自己鐵定傷不到莫凌恆，出手毫無保留，直到一袖子暗器空了，稀稀疏疏落到地上，一路銀針延伸至腳邊，莫凌恆的身子已到了眼前。

「說你娘們你還不樂意了？」莫凌恆眉毛一挑，卻不似當初那般排斥安然，安然抿著嘴唇一言不發，莫凌恆反而引起話頭「叫老子過來幹啥？看上哥了？」安然狠狠地瞪了莫凌恆一眼，彷彿沒魂兒的瓷人忽然有了生氣。

「我提醒過你的你自己不相信，我就告訴你東方陵不是好人，反正你自己小心點。」安然撂下這麼句不明不白的話，頂著一張萬年不化的漂亮小臉走人了。

莫凌恆眼珠子不太厚道地釘在安然的翹臀上，想到那天綁人的時候手裡柔軟厚實的觸感，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猛然回過神來，狠狠一拍腦門。我cao，你他媽剛剛瞎尋思啥呢？！

不過安然這小子剛剛的態度不像是開玩笑，難不成……莫凌恆狠狠地甩甩腦袋，把內點猜想甩出腦子，跑到柴房拿著掃帚把安然甩出來那點暗器都拾掇幹凈倒湖裡去了。

莫凌恆收拾完了檢查了兩遍沒發現一根漏網之魚，才放下心。幸好有老子，不然不得扎死東方陵。

莫凌恆大大咧咧地闖進門，剛要說話，聲音盡數噎在嗓眼兒里，急喘了兩口氣，面紅耳赤地衝出門，狠勁把門摔上，隨即左右張望看看有沒有人察覺自己闖了進去。

莫凌恆腦袋裡儘是東方陵歪著腦袋靠在浴盆邊兒上的模樣，白皙的胸口被熱氣熏出淺紅，掛著一層晶亮霧珠，順著清晰的胸溝匯聚流淌，濃密烏髮披散暈開，半遮半掩著粉紅的乳尖，安然是長得不像個爺們，可東方陵是他媽怎麼回事？！

莫凌恆抱著腦袋，嘴裡嘟嘟囔囔想把剛才那畫面甩出腦海「亂套了！亂了套了！」莫凌恆猛地睜眼，鼻子一熱，抬手一抹，瞳孔猛地皺縮。

MLGB，流鼻血了……

屋裡噗通一聲響，嘩啦啦一陣潑濺水聲，莫凌恆手忙腳亂地仰頭抹鼻子，過了好一會還不見東方陵出來，甚至連話都沒說一句。

莫凌恆察覺不對，又推開門闖了進去，東方陵竟還是剛剛那個姿勢，一動不動，臉頰暈紅，長睫低垂，眉頭微擰，毫無防備的模樣勾得莫凌恆心癢癢，毛手蠢蠢欲動。

莫凌恆眼睛又被那片白花花的嫩皮肉牢牢勾住視線，強定心神走上前，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汗濕的兩手蹭了一下褲子，哆哆嗦嗦地伸到東方陵肩膀上搖晃了兩下。

手指腹一碰到那細緻如玉的皮膚，莫凌恆周身寒毛豎立，猛地打了個哆嗦，偷摸幹壞事的刺激與恐懼席捲全身每一個毛孔。

東方陵睫毛抖了抖，抬起薄薄的眼皮，蒙著水霧的狹長鳳眼逐漸聚焦。莫凌恆臊著一張大紅臉，故作正經地收回手，被東方陵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