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子的木劍(一)
小說: 摔進封神演義 作者:猫咪叫狗蛋 字數:3265 更新時間:2019-04-25 14:15:08
天子同妲己在壽仙宮筵宴,當夜成就鳳友鸞交,恩愛如同膠漆。帝辛自進妲己之後,朝朝宴樂,夜夜歡娛,朝政懈怠。奏章混餚。群臣便有諫章,帝辛視同兒戲。日夜荒淫,不覺光陰瞬息,歲月如流。已是二月不曾設朝。
只在壽仙宮同妲己宴樂,天下八百鎮諸侯多少本到朝歌,文書房本積如山,不能面君,其命焉能下!
聽聞如此傳聞,有幾個人有話說。
有宮人侍女將他身披的大氅卸去,彈掃了雪。帝辛甩了甩袖子,斜睨了一眼王蛇,道:「下的如此大雪,朕的大臣們還真是悠閑,無事可做編排起朕的閑話來了。」
「大人們歇歇也好,等開春了,讓他們一起幫著耕地吧?」王蛇如是建議。帝辛這段時間是沒上朝,他在陪著他兩個兒子和王蛇打羽毛球。
帝辛手下的大臣們從來就有傳大王壞話的惡習,不排除他們是看大王娶了難得一見的美人,心生嫉妒的原因。從古至今,即便是王蛇曾經生活的時代,每個人都認可將女人當做資產是可恥的這一命題,然而男人對於佔據更優秀資源的同性,都有一種超乎想像的嫉妒心。這恐怕和好鬥一樣,是根治在雄性體內的本性。
「你看你看,他長那副德行,找這麼漂亮的媳婦兒,肯定帶綠帽子!」
「可不是,家裡的草原多,孩子都能喝上純天然的牛奶!」
「嘿嘿,也許不需要草原,人家孩子也能喝上純天然的奶。」
然後一連串猥瑣的笑聲。
其實完全有理由可以相信,帝辛後世「紂王」的封號,也許絕大部分是來自他擁有了『妲己』,這位聽名字就讓所有男性垂涎的女人。
男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得出這個結論其實很容易,所有有名的美人,他們的男人都死的挺慘的,命的丟了的有呂布,董卓,夫差。差點丟了江山的李隆基。
呵呵。
帝辛眼角眉梢暖了,笑道:「如此甚好!甚好!」哈哈笑著去他的寢殿換衣服。
王蛇同情的看了眼帝辛背影,我也只能幫到這裡了。脫掉大氅之後整個人都鬆快了,工匠做出的防雨雪的蓑衣外面是樹皮,里襯是熊皮,分量比一頭小熊輕不了多少。帝辛的比他的還要重的多,難為他還願意穿著這麼重的玩意兒陪他去看種的菜。
說到小熊王蛇突然想起來,武成王送了他一頭幼年狗熊,被他養在偏殿和寶寶作伴,歪著身子看了一眼,沒看到敦實的黑色球。
蔡興看到忙說:「公子,您往那看。」說著手指向了雪地上一個黑點。
王蛇抬頭看過去,小黑熊哼次哼次的推著一個醬色的跟他身體差不多的罈子,往這邊來。
「那是什麼東西?」
「是公子您腌的醬菜。」蔡興低眉順目的道,「熊大估計是想送給寶寶,討點蜂蜜。」
「……」王蛇沉吟了半晌,「給他奪過來。熊不是應該冬眠嗎?它怎麼這麼精神?」
「公子心善,它一定是怕公子寂寞,所以不捨得睡。」大春一臉笑的道。
「不缺吃食,它自然不肯冬眠。」帝辛剛好從寢殿換了衣服過來,聞言涼涼的拆穿了大春的馬屁。
王蛇披著毯子讓侍女擦頭髮,涼涼的應和:「可不,陛下就是沒餵飽大臣們,所以才有這麼多人想咬你一口。」惹得帝辛又是大笑,道:「言之有理。」
壽仙宮主殿內送走帝辛的妲己,眉目凄婉的道:「大王又是去尋公子?」言語中對帝辛倒是頗有情意。
侍女鯀捐捧了披風給她,道:「娘娘,誰不知大王寵愛你,已兩月不去上朝。娘娘不必憂心,公子年歲小,大王偏疼他也是應當。咱們回房去吧,外間冷別傷了玉體。」
「你且回去,我站一時方回。」
「是!」
鯀捐施禮後帶著侍女退後,遠遠的站著。
妲己看著門外地上皚皚白雪,自言自語般的道:「不設朝不理事,每日與小兒玩樂,蘇九,帝辛他這是何意?」
「管他作甚?」蘇九帶著譏諷的聲音在她神魂中響起,「外間冷雪含霜,壽仙宮裡卻溫暖如春,且生受了。帝辛已沉迷於你,不必操之過急,回去吧。」
妲己不再多言,轉身往裡間去。她心裡總覺有幾分不安。惑心綾動的時候,連她也被迷了心神,不知發生了何事,無從判斷。其他時候帝辛雖多留宿於她處,卻不見得對她有多少寵愛。但見蘇九不甚在意,也就暗暗壓下了心中疑惑。
冬去春來,壽仙宮殿門外,帝辛抱著王蛇去往摘星樓,一邊走一邊顛了顛他,道:「你比殷洪只小一歲,今年年滿十一,怎還如此瘦小?」
「是十二歲!」王蛇不滿的道,「虛歲十二!」
帝辛挑眉,瞭然道:「怪道去年你一直說十一歲。」
王蛇抿嘴不言。來此後,帝辛一日從祖廟回來,便道他年歲只比殷洪小一歲。是卜說的。至於卜是何人,帝辛卻不曾說。
「咚!」、「咚!」
鐘鼓響動,聲震宮闈,帝辛皺眉冷聲道:「來人!何人鳴鐘鼓?」
左右侍從有人小跑著去打聽,不一會兒快步而來,道:「首相商容,亞相比幹,上大夫梅伯請陛下升殿。」
帝辛:「……孤的忠臣來了。」
王蛇:「……陛下節哀。」
臨殿登座,百官朝賀。
首相商容抱著一堆奏本和抱著一堆奏本的亞相比幹,一同上殿送到了帝辛面前。帝辛冷眼看著,幹瘦的小老頭就露出一個束髮的頭冠,抬眼跟帝辛眼神對上,心虛的一縮脖子,退回了朝班站著。又有八大夫抱本上殿,一個個頭都不抬,武成王晃著膀子抱著一堆本子上殿。
帝辛眯眼看他,你也跟著湊熱鬧?
武成王將奏本往御座前一放,陛下我只是奏本的搬運工,我可沒寫。
朝歌城門有一塊被豬拱了一塊磚下來,要不要補?請大王示下。
臣姑姑家的二兒子的侄女的表舅送了臣一隻雞,陛下,臣這算不算受賄?
陛下!今瑞雪已下,昭示我大商有豐年已,臣為陛下賀!有聖明天子在朝,雖臣家中妻女身著破衣,食不果腹,臣無所懼,願為大王效死!
「啪『的一聲,帝辛將奏本丟了下去。
雞毛蒜皮的小事,歌功頌德變相要賞賜的,就不怕一個雷劈死!
「退朝!」
「陛下!」比幹拉著商容跪下喊道,「乞陛下以國事為重!陛下不臨朝,日坐深宮,廢弛國事。臣聞天位惟艱,今天心未順,水旱不均,降災於民。願陛下痛改前轍,去讒遠色,勤政恤民,則天心效順,國富民豐,天下安康,四海受無窮之福矣。」
帝辛面沉如水,商容偷眼瞧見,忙掙開了比幹的手,往後跪了點。
大王冷臉坐著,下面的大臣們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後腳跟上,安靜如雞。
「朕聞四海安康,萬民樂業,只有北海逆命,已令太師聞仲前去剿滅。疥癬之疾何足掛齒?卿所言何也?」高座上的帝辛朗聲說道,微微掃了一眼比幹,看向商容,指點著奏本又道,「此等事,首相與朕代勞,自是可行,何有壅滯之理?」
群臣繼續眼觀心不張嘴。總不能說就是為了給陛下您增加工作時間,特意留的。
帝辛後道:「縱朕臨軒,亦不過垂拱而已,何必嘵嘵於口舌?」
群臣安靜的,偷偷互相打著眼色,暗中埋怨上大夫梅伯,說什麼「公等為大臣,進退自有當盡的大義,請陛下升殿,力陳國事,方不失君臣之大義!」,這下好了,被大王將住了。
大家都怪冷的。
正當大家互相眼神示意誰去求陛下散朝之時,午門官啟奏:「終南山有一練氣士雲中子見駕,有機密重情,未敢擅自朝見,請旨定奪。」
群臣感激涕零,均未出言反對。
帝辛看看他們,冷笑一聲,道:「宣!」
有一道人寬袍大袖,飄飄徐步而來。走的近了瞧的清楚,頭戴輕紗一字巾,腦後雙飄帶。額前三點,腦後雙圈。翠色道袍腰下絲絛,腳下踏雲鞋。面白唇紅,精神飽滿,左手攜花籃,右手拂塵。走到滴水檐下,口稱:「陛下,貧道稽首了。」
「道長從何處來?」御座上的帝辛清朗的聲音說道,聽不出喜怒。
雲中子長身玉立,笑道:貧道從雲水而至。」
「何為雲水?」
「心似白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
「雲散水枯,汝歸何處?」
「雲散皓月當空,水庫明珠自現。」
帝辛勾了勾唇角,卻沒幾分笑意,道:「方才道長見朕稽首而不拜,大有怠慢君主之心。念你所答上算有理,是通慧之賢人。」吩咐左右,「賜坐。」
雲中子旁側坐下,欠了欠身道:「原來如此,天子只知天子貴,三教原來道德尊。」
「哦?」帝辛挑眉,「何見其尊?」
「聽貧道說來。」雲中子又是稽首,「但觀三教,惟道獨尊。上不朝天子,下不謁公卿。避牢籠……闡道法揚太上之正教……比截教兮五行道術,正果難成。但談三教,惟道獨尊。」
冕旒冠的玉珠晃動,冕旒後模糊不可見的面容已冰冷一片,帝辛聽了前兩句已不在意他說了什麼,後面一句,則讓他眉心跳動不止,面色和緩。
雲中子,是闡教門下,原來如此。
「道長此來何事?」他聲音含笑,那點不曾被人見的惱怒,已煙消雲散。
雲中子道:「貧道住南山玉柱洞,號曰雲中子。因閑居無事,采藥於高峰,忽見妖氣貫於朝歌,怪氣生於禁闕,道心不缺,善念常隨,貧道特來超見陛下,除此妖魅。」
帝辛莞爾,來除妖嗎?
感謝 無心寶寶 送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