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顯感受到章程腳下一顫。

於是我轉腦就忘了酒瓶這回事，樂呵呵地任他把我放到他背上。借著幾分醉意，我湊到他耳邊，咬住他的耳朵，問：「章程，你害羞了？」

他抿著嘴不說話，眼睛裡透出堅毅的光。天知道我就是因為這道眼睛裡的光又更愛他了一些。

我開心地想，調戲章程真好玩啊。於是我彷彿回到了那個少不更事的年紀，傻樂傻樂地晃動著身子以示興奮。他高大的身子被我晃得不休，寵溺我如章程也忍不住加大手勁兒扣住我的兩隻腿，咬牙切齒地說：「其央，安靜。」

周圍的人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們兩個，目光里一半好奇一半傾慕，看我是因為我的神經質舉動，看章程是因為他英俊的相貌。

「章程！」我突然大聲喊他的名字。

「怎麼了？」他柔聲問我。

我迷糊地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既無辜又天真的表情。

「章程！」我又大喊一聲。

他以為我沒有聽見他的話，於是又問了一遍：「其央，怎麼了？」

我又迷濛地眨了眨眼睛。

「章程！」我更加大聲地喊了一聲。喊這一聲的時候，我整個身體都從他背上挺立起來，像舉著一面旗幟，準備向敵方進攻。

他終於明白我是在發酒瘋，於是不再理會我，任我在後面像個瘋子一樣大喊大叫。

快要出錢櫃的時候，我忽然用吃奶的勁兒喊：「章程！我想尿尿！」

他腳下又明顯一歪。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懷好意地掃過來，凝聚在我們身上。他把我抱到前面，無奈地看著我的眼睛，說：「乖，其央，不要鬧。」

我委屈地望著他，咬著嘴巴說：「我真的想要尿尿！」

旁邊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聽見我的話，看章程沒有反應，於是好心地提醒他，「大哥哥，小哥哥想要尿尿，你快點送他去尿尿吧！」

我斬釘截鐵地點點頭，表示小男孩說得很對，繼續委屈地看著他。

章程猶豫了一秒，終於滿臉黑線地抱著我往廁所跑去。

6.

我迷迷糊糊地解決完內急，走出隔間，卻看見章程正站在廁所門口給一個人打電話，我聽見他說：「你快點來接一下。」我慢慢走過去靠在他懷抱里，兩隻手軟綿綿地抱著他。他掛掉電話，重新將我抱起來，說：「真是輕了。」

我咂吧咂吧嘴巴，問：「你跟誰打電話啊？」

他好脾氣地背起我，說：「陸俊文。」

「陸俊文？」我在腦袋裡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又在腦子裡想了想，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我只好又問：「陸俊文是誰啊？」

「林桃的男朋友啊，你不記得了嗎？」他問。

「哦……」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想起來。

「所以，寶寶，你看，喝酒不是一件好事情，以後少喝酒好不好？」他循循善誘。

我剛想乖乖地回答說：「好。」可是一陣困意突然襲上來，我完全無法抵禦，於是順勢倒在他背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不省人事地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