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禕一邊給自己摔青的地方冷敷，一邊等著人來喊。冰台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含著僵硬的笑靜默的看著他，也不回答他的話。

「你是生氣了嗎？」許禕自言自語了半天，帶著點遲疑問。

「我並沒有人類的情緒。」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

「我在為您調整成就詳情，以防止您透過自殘行為獲取成就。調整期間我並沒有多餘的運算區域來回應您的話，很抱歉，這是我的失職。但保護您的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我不得不儘快補上系統漏洞。」

「這樣哦。」許禕點點頭，還想再說什麼，就看見門外印上了一道影子。

緊接著就響起了敲門的聲音，很溫軟帶著小心謹慎的女音：「大小姐，夫人喊您。」

「哦，就來。」許禕一邊應聲一邊拿手沾了茶水濺進眼睛裡，一下子就刺激得眼淚汪汪，眼周紅了一圈。

他抹了抹眼淚，拿了柄團扇就開門跟著這小丫鬟走了。

主母張氏叫張沨，是個大夫出身。當年隨父親成為軍醫，在軍營里認識了顧將軍，然後幹柴烈火，就那麼在一起了。

聽說當年她也是懷過孩子的，可惜人在軍營，勞累之下孩子流了，她身子也沒能調養過來，再想有子便很難。

顧將軍也是為此把她送回了京城，不許她再跟去軍營，這幾年邊疆動蕩，她在家成日惶惶不安。

當年顧靜然出生後，她是動了把這孩子過繼來的心思，但顧家老夫人不同意，嫌棄這孩子生母地位太過低賤，不配入嫡系。

還跟她說要是有其他孩子她想過繼，便直接去討來。

可之後十多年，就只有一個顧靜安出生。

許禕被帶來的時候，顧靜安正哭得梨花帶雨，跌坐在地上，身邊一圈丫鬟圍著在哄。

張沨坐在主位上，眉頭鬱結，一臉心疼。

瞧見了許禕，她就出聲質問了一句：「然兒，你為何欺負妹妹？」

許禕一聽這話，也立刻落淚——眼睛忍了一路，實在疼不過。

張沨看見他哭，一下子也有些愣住了。這孩子平日不愛解釋，每次妹妹哭來她這裡，她去問話，這孩子都是沉默著等她訓完，然後跟妹妹道歉。

怎麼今天突然也哭了起來了？是受什麼委屈了嗎？

畢竟是自己帶大的孩子，張沨看見他哭就覺得心疼得慌，從椅子上起來過去扶他。

這一扶，許禕就順勢輕輕地，帶著隱忍地「哎呀」了一聲，眼淚掉得更凶了。

張沨到底是大夫，一下掀開了他的衣袖，看見了手肘附近的一大塊淤青。

「這是怎麼了？」

「不、不小心摔著了。」許禕咬咬唇，又悄悄瞥了顧靜安一眼。

顧靜安愣了，哭都忘記哭了，直愣愣的看著他手臂上那一塊淤青。

張沨看了看淤青的位置，又抬手往他腰後部摁了一下。

「啊——」許禕叫出聲，眼淚唰啦啦往下墜。這回是真的疼出來的。

張沨眉頭皺得更緊了，眉目間隱隱含著一絲怒氣，聲音也不由得冷了許多：「怎麼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