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禍起蕭牆永難安(3)
小說: 重生之盜門縣令 作者:皈祎 字數:2135 更新時間:2020-01-02 21:11:22
都城郊外有一處破廟,裡頭供奉的是當地城隍。白曲不信鬼神,故而剛來永安時便把此地當作了個臨時處所。
天已大亮,陽光一絲一絲的從破瓦縫裡滲了下來。白曲尋了個幹凈的地兒,將外袍脫下讓女子躺在上頭休息。
女子身子單薄,臉色也不太好。躺在地上身子縮成一團,還在不住的發抖。一襲綢衣上血跡斑斑,看著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白曲嘆了口氣,看著姑娘這樣,他這竊玉偷香的風流子怎麼還有下手的心思?這不是乘人之危是什麼?
罷了罷了,自己這也渾身是血污的,還是去找點水好好洗洗。明兒個把這張小姐送到六扇門,自己也好功成身退打道回府。
「恩公……」
一直沒開口的女子突然叫住了他。
白曲一時間倒是有了受寵若驚的感覺,他立即停下腳步,沖美人微微一笑,「美人,何事?」
女子虛弱極了,雙手撐著地幾次坐不起來,好在白曲上前扶了一把她才將身子坐直。
「恩公……你可是那行如風白曲?」張小姐說完,便直直地盯著他。
白曲愣了愣,想著自己交了拜貼,女子自然知道自己是誰。於是點了點頭,道,「我是。」
女子一聽,秀眸微垂,似是若有所思。隨後嘴角一抿,苦笑了一聲,「小女子張瑩,乃永安府尹之女……三月前太後曾將小女子許給當朝丞相岳潛為妻……」
府尹在京中官職不小,這張小姐又是永安有名的才女,嫁給當朝丞相確實門當戶對。但眾所不知的是,這當朝丞相是太監收養的義子。嫁入閹人門下,那是何等恥辱?
「爹爹曾多次上書,央求撤去這門婚事……可,可……」
可誰知一夜之間府尹滿門被滅,只剩下這戚戚女子。強大靠山一倒,這女子必將嫁入丞相府。今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白曲知這女子的苦痛,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安慰。他聽說過太多太多因所謂的父母之命毀掉一生的故事,也知道那些所謂貴族的事情並非一句話能說清。
他有一種想要帶著女人跑,幫女人逃婚的衝動。可是腦海里都是蘇譽的臉,男人總是不苟言笑的拿著手中的公文,對他道,「如若人人都像你這麼為所欲為,那朝廷訂律法又是為了什麼?」
對了,他答應過蘇譽不再偷盜,答應過蘇譽不去觸犯所謂律法……
他此刻能做的,不是帶這女子逃跑,而是將她送到六扇門。讓六扇門幫女子查清滿門命案,讓她徹底安全。
女子抱著他哭的是那麼傷心,讓白曲那本想推開她的手不知是抬還是放。只能尷尬的停在空中,最終收於袖間,話也都咽進腹中。
就這樣待在城隍廟中一連過了四五日,都與這個悶悶不樂的女子待在一起。
這日他又蹲在城中最高的屋頂上眺望著城內外進出的車馬。似乎打算竭盡目里要在人群中尋找那人熟悉的身影。
好半晌,看得雙目發痛了。他這才一臉挫敗的坐在屋頂上,嘴裡銜著根狗尾巴草百無聊賴的哼小曲兒。
要不是兩日前自己收到了蘇譽的來信,說不日便要返回永安,自己怎麼可能會留在永安?
咱們盜聖爺爺都盯了快兩三日了,這說著不日就回的人偏偏半個影子都沒有。
白曲賭氣似得扯開信,展開那看了一遍又一遍的詩,不知怎麼讀了這詩後心裡的怒氣散了不少。
迎風高閣,把酒當宴。刀光作引別生面。金戈揚波風塵寄,青霜出刃不平斷。
血祭英魂,六扇輕展。何愁寂寞獨行遠。仗義隨行為故友,忠膽於心陪知己。
《踏莎行》
「好一個為故友陪知己。」白曲邊看邊道,眉眼都笑彎了。
這詞看似只是在寫他蘇譽為人的原則,其實也在含蓄的應答白曲給他寫的那一份發牢騷的酸話。
那句『何愁寂寞獨行遠』可不就是安慰自己詞里那句『孤酌難耐霜花』麼?要知道蘇譽這人呆得很,向來罵人話多誇人話少。說安慰人的話更是一竅不通。能委婉含蓄的安慰人,確實孺子可教也。
自己對於蘇譽來說,原來並非什麼都不是,也已經有了如此分量了啊。想著想著,白曲心中不知怎麼竟是有些許落寞。
「樂極生悲什麼?」白曲自嘲似得捏了捏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的臉已經燙手了。他趕緊把詩藏在袖間,逃也似得要回破廟。
廟裡總是有一股子灰塵味,每回打開門,白曲都要結結實實的打幾個噴嚏才成。
破舊的木門就像是喑啞古舊的二胡,稍一動就發出刺耳的聲響。白曲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進了門。
「恩公,您這是去了哪兒?」張瑩一襲臟衣被換去,此刻一身寶藍色長裙加身,看上去是如此的端莊賢淑。
她身子虛弱,昏睡了好幾日了。一醒來發現白曲不在,心中難免發慌。立即瑟瑟著從地上爬過,拉住白曲的手,一雙杏目早已含著珠淚,「恩公,恩公……你不能丟下我,我不想死……恩公……」
白曲不知怎麼辦,蹲在地上任由女人抱著自己。
這幾日他想過要將她送去六扇門。可是誰知道這女人說什麼都不願意走出破廟,更不願自己離開她身邊半刻鐘。每回白曲都是待她睡下後才能夠去街上買些日常需要用的東西。
眼看著身上的銀兩要消耗殆盡,白曲的馬都被人扣在店裡抵消飯錢了。
「好好好,我哪兒都不去成嗎?張小姐……這男女授受不親,你總抱著我是不是不太好啊?」面對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子,白曲實在狠不下心推開。只是想到這幾日蘇譽要回來了,若是看到這女子這麼抱著自己,指不定又要誤會自己欺辱良家婦女了。
他這麼說,可這張小姐就是不為所動,眼淚還是噼里啪啦的一個勁的掉。白曲沒法,只好任由這姑娘抱著,等她什麼時候又睡去,自己就能脫身了。
思考間,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白曲心上一驚,心想自己同張小姐跑來破廟這幾日都相安無事,確實放鬆了警惕。他早就料到鬼面人會來,可是不曾想這鬼面人會帶這麼多人。
心裡正在思慮如何脫身,不料懷裡的女人突然抬起了頭沖他笑了笑,白曲的心猛的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