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淼在房裡待了一刻，眼神不斷流連在手機左上角顯示的時間上，不時抬眼向門口望去，沒見到什麼異動才又垂下腦袋，手指在熒幕上點個不停。

屋裡瀰漫著一股薰衣草的味道，現在看來似乎是醫生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走了這一刻鐘，淡淡的薰衣草香被風吹散了不少，席捲而來的是從紗窗外灌進屋裡的風帶進的花草香，清爽涼快，讓他略高的體溫愈漸回歸正常。

頭頂的白熾燈光亮的刺眼，被光線拉長的人影匍匐在他腳底，帶著點光暈，讓顧淼原本逝去的困意再度升起，好不容易叫他終於挨過了這十五分鐘，打了幾十個哈欠都要睡過去了。

盯著手機里的時鐘，分鐘從4變成5，顧淼的腳底踏實了些，抬腿朝著門口而去，拉開門的一瞬間，正好和外面站著的alpha對上眼。

「你要走了？」alpha側過身子讓顧淼出來，白色的大褂整齊穿在身上，胸前的幾顆扣子扣的嚴實，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

「嗯，不是說十五分鐘沒什麼問題就可以走了嗎？」顧淼揉揉腦袋，忽然就有點不好意思。

「行，你回去吧，有事直接來醫院找我，報我的名字不用排隊哦。」alpha沖著他眨眨眼睛，惹得他一身惡寒，雞皮疙瘩掉了滿地。「還有，之前的抑製劑就別用了，回去早些扔掉吧，要按時來醫院複查，不然下次不知道又是什麼反應。」

「我知道了，謝謝。」顧淼道了聲謝，轉身大步離去。

目送著顧淼走出醫院，沈讓側過身子進了屋，屋裡頭的消毒水味還未盡散去，充斥在周遭四處。聳起鼻子努力嗅了嗅，沈讓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嘶啞道：「顧淼。」

費的時間久了，顧淼從大廳里走出來，晚風朝他頭頂一吹，腦袋立馬醒了一半，甚至還有些發冷，肘彎處掛著他那件風衣，壓在下面的衣服起了汗，黏在手臂上。路兩邊的馬路牙子旁，一輛車都見不著，靠馬路牙子這一側，他順著走了一路，一輛車都沒看見。

大晚上的，他媽把車都騎溝里去了嗎，一輛都沒有，簡直喪心病狂。

走過了一個十字路口，等過這趟紅綠燈，前頭再一站路的距離就該到學校了，校門外亮堂的燈光他勉強還能看得到。到他近了才發現，有個賣糖葫蘆的車停在門口，一對情侶在旁邊站著，男生摟著女生的肩，正低聲說著話。

大型屠狗現場，擱誰身上受得了，顧淼嘖了兩聲從里側繞開，餘光不經意間瞄見女生的模樣，腳下頓時亂了套。沒等他跑，女生跟著望來，兩人正好撞上視線，嚇得他登時拔腿狂奔而去。

「顧淼。」女生大喝一聲。「你站住。」

腳下的速度不斷提升，別說停了，就連他回頭的機會都沒有，跟看見個仇人似的，恨不得一頭扎進前面濃郁的黑暗當中才好。跑了好會兒，直到後頭的聲音消停了下來，他才敢減緩步子，穩健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