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滿樓居然不見了？

路垚低頭思索著，他想過金老闆可能被救走，或者直接被弄死，可是不見了是什麼情況？

「你的朋友不是也不見了嗎？」

缺月卻覺得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只是最近Limbo地帶重要人口失蹤的事件實在有點多得離譜。

路垚口中那個失蹤的朋友還沒找到，又多了一個極有可能知道奧丁行蹤的金滿樓。

路垚轉過頭來，似乎想要辯駁著什麼。

那，不一樣吧。

等一下，不一樣嗎？一時間他也不能夠確定了，畢竟他們確實都消失得相當突然。

會不會是陸占林也知道了什麼非常危險的秘密呢？

從陳默口中可知，若一路上的地牢里都是死人，那些基本都是金滿樓的手下，那麼他本人的生還幾率也不大。

缺月也在做著打算，在返回Limbo地帶之後，他要想辦法跟主控系統取得聯繫。

系統的核心區域——他不得不去一趟，無論能不能找回記憶。即便有可能將那個十惡不赦的惡魔放出來，他也不願意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系統一步步走向最糟糕的地步。

時間點，實在是太湊巧了。

系統內忽然出現的肆意破壞的少年，Limbo地帶頻頻發生人口失蹤，肆無忌憚的賭場老闆污水街頭目與離奇的骷髏侍衛殺人事件……

這跟他離開CN171-11號小隊來此調查有關嗎？

缺月總覺得這些線索都在隱隱指向十年前那場浩劫，可他什麼也想不起來，對於線索交界點的人毫無頭緒。

「你確定死亡的都是金滿樓的手下？」

祁夜還在跟陳默確認著金滿樓可能的去向，陳默即便清楚地知道金滿樓身邊的人也不敢說，上一次見到這傢伙可還是死對頭呢！

最後這位污水街首領臨時決定將整個毒氣區域暫時封閉，留親信進行通風，在毒氣散去之後讓陳默陪同侍衛們一同前往確認，後者只得答應，誰讓他被迫攬了這檔子瓷器活。

「其實我覺得死靈法師倒是跟污水街老大挺配的。」

走在污水街的商業地段，韓婉婉悄咪咪又開始跟路垚開始傳播她的腐朽思想。

路垚：……咱能不拉郎配嗎？而且為什麼要跟我說啊喂？！=皿=

韓婉婉瞅著另兩個人，斯派爾在跟他的小瑪麗甜甜蜜蜜，另一個執行官昨晚一瞪眼就殺了那麼多怪物，脾氣還怪怪的，看上去就不好惹。

她是一個求生欲比較強的人，於是路垚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地聽她講了一路關於祁夜X陳默的莫名其妙CP。

「好像到了。」

缺月一句話將路垚從深淵當中解救出來，抬頭一看，果然在污水街商業區的盡頭，有一家小小的火柴店。

這裡的商業街說得好聽，並不比Limbo地帶地上的部分，不止是交易的東西大多比較老舊，使用的貨幣也不一樣。

地上用的是積分，而地下用的是聲望，為污水街做的事情越多，在這裡的聲望值也就越高。

缺月和路垚初來乍到，還沒有去查過自己的聲望點，不過好在，他們今天不是來買東西的。

「歡迎光臨。」

一行人一進門，櫃檯裡面就傳來一聲像是布帛撕裂的蒼老沙啞的聲音。

路垚將頭往櫃檯下面一探，才發現一位駝著背身材矮小的奶奶，她雖然長得很可怖，有大大的巫婆一樣的鼻子，笑起來卻是慈祥的。

「真是好久不見這麼多年輕人啊。」

老奶奶眯著眼睛，仔細想想，好像都已經十年了呢。

韓婉婉停止了自己的安利演說，上前一步詢問道：「您就是蘇西的外婆吧？」

路垚他們是過來送焰火的，蘇西說希望在聖誕節這天可以讓外婆看到真正的焰火，因此特別拜託他們。

蘇西的外婆在污水街的商業區有一家小小的店面，在路的盡頭很不起眼又幾乎沒什麼客人，不過蘇西還是經常去看望她。

老奶奶在聽了他們的來意之後，請路垚他們在店裡有些發霉的沙發上坐下，還給每個人倒了一杯熱騰騰的牛奶。

「聖誕節就應該在一起過，小蘇西每年聖誕節都會給我捎來祝福，還這麼麻煩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路垚他們一邊感謝一邊喝牛奶，缺月卻多瞅了斯派爾身邊的瑪麗一眼，只見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她——為什麼沒有喝牛奶？

缺月轉過視線，跟路垚的目光撞到一起去了，顯然他們都發現了這件事。

污水街還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好在他們可以短暫地放鬆一下。

「所以這個東西，會發光？」

三個男人將店裡已經落不知道多少層灰的聖誕樹費力地抬出店門外，路垚將一束煙花棒塞到缺月手裡，轉身又回店裡拿蠟燭了——缺月愣在原地，如是問道。

路垚一愣，差點忘了，這富二代看上去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的樣子，但是沒有見過焰火。

倒是跟這裡的居民像得很。

點人會，點焰火不會。

他將手裡的蠟燭擱置在一邊，從缺月左手抽了一根煙花棒出來，放在他的右手掌里。

「喏，把這個點燃。」

唰。

路垚按動打火機，將他手裡那根煙花棒的印信點燃。

缺月的瞳孔里，第一次出現焰火的景象。

不是蠟燭或是燈光那種微弱或持久的光亮，而是燦爛的，一瞬即逝的光。

記憶中有什麼場景跟這一刻正在重合，可似乎又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人握著自己的手看著同一束跳躍的火光。

在這短暫的光景里，缺月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聖誕節快樂。」

他轉過頭，路垚看過來的半張臉也剛好被光照亮，點點頭。

「聖誕節快樂。」

缺月一連點了三根煙火棒，等到看著它們全部熄滅才停手，路垚也在旁邊看著他——他怕這富二代心情一好把這條街燒了，畢竟也不是沒可能。

那顆聖誕樹被他們七手八腳地裝扮好，煥然一新，在這融融冬日裡將整條街的人都吸引出來看。

「聖誕節快樂！」

他們互相祝福著。

來自污水街外的來客們並不知道，這是十年來污水街第一次過聖誕節——

這裡的禁錮正在一點點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