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孟書陽送回家，楊東業又掉轉車頭，開到另一條道上，車子在王嬸包子店門前停下，問計錦林：「要不要吃包子？我請你。」得把這小子伺候好了，他才會更加賣力演出。

計錦林剛想說吃過了，不用，謝謝。可他的肚子不爭氣，在這時咕咕叫著，不說還不覺得，一說他還真有點餓了，之前只來得及吃三個包子，他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可不能餓著。

王嬸見計錦林從楊東業車上下來，很是詫異，以為自己認錯了人，可計大俠那模樣，這小縣城也沒有長第二個他這樣的。

計錦林笑嘻嘻地說道：「王嬸，還有包子嗎？來三個肉包子，一碗紅豆粥，兩個茶葉蛋」說完才想起來問楊東業，「你呢？」

楊東業正在打量這家包子店，聞聽，說道：「我吃過了，你吃吧。」

王嬸夾起三個肉包子放進空的蒸籠里遞給計錦林，「我去給你拿茶葉蛋，大俠你自己盛粥。」

店裡還有幾個人在用餐，計錦林把蒸籠放到靠門的空桌子上，又拿起碗，給自己盛了一碗紅豆粥，再從罐子里倒了點腌豆角放進巴掌大的小圓碟里。

楊東業進店時，店裡幾個男顧客忙有些拘謹地跟他打招呼：「業哥」

楊東業敷衍地應了聲，大喇喇地坐在計錦林對面的位子上，剛一落座，習慣性地掏出煙點上。

計錦林瞧見了，默默地把碗放到了另一張桌子上，跟別人拼桌。

楊東業嘴裡叼著煙，笑了下，端起碟子遞過去。

王嬸拿著兩茶葉蛋走進來，見他們一左一右坐著，也沒覺得什麼。

計錦林吃得很慢，楊東業靠著牆翹著二郎腿眯眼抽煙，看著計錦林一個茶葉蛋吃三口的樣子，笑道：「吃個東西都這麼慢。」

計錦林不說話，咽下嘴裡的茶葉蛋後，舀了勺粥喝進嘴裡。

楊東業看了會兒就收回目光，掏出手機給女朋友陶宜然發微信，問她起床了沒，偶爾調戲幾句，嘴裡不時笑兩聲。

計錦林吃完後，店裡只剩下他和楊東業兩人，他吃得有些撐，走到楊東業跟前，敲了敲桌子，「付錢。」

楊東業這才捨得把視線從手機上挪開，從皮夾里抽出一張五十元，叫來王嬸結帳，王嬸沒敢收，說這一頓她請。

楊東業直接把錢拍在桌上，起身走人，「不用找了」

王嬸望望桌上的五十元，又望望已經走出門的楊東業，一臉的焦急。

計錦林幫著喊道：「還沒找你錢呢。」

「你以後的早餐錢就從這裡扣」楊東業早打聽清楚了，這小子跟這王嬸關係好著呢。

見他如此說，計錦林又知道王嬸的為難，便對王嬸說道：「你該收的收，待會兒我幫你還給他。」

王嬸忙鬆了口氣，應著：「好」

找錢時，王嬸跟孟書陽問出了同樣的問題，計錦林也以同樣的話回覆王嬸。

王嬸面上將信將疑。　　

計錦林接過錢，正要出門，王嬸又叫住了他，「對了，你的手機電充滿了，我拿給你，我這店裡人來人往的，放著不安全。」今天早上有顧客發現了，問她怎麼捨得花大幾千塊錢買這麼一部手機。

彼時，王嬸才知道這手機要這麼多錢，驚得忙把手機藏好，別讓人給摸了去。

計錦林想到下午要帶孟書陽去買手機，便把智能手機裝進兜里，又掏出老年機遞給王嬸，「這個不值錢，偷了也沒事。」

「不值錢那也是錢啊！」王嬸把老年機鎖進抽屜里。

計錦林重又坐上BMW車後排，伸手把錢遞給楊東業，楊東業發動車子，雙手扶著方向盤，顯然沒打算接這錢。

計錦林便把錢塞到儲物空間里。

楊業東瞥見了，問他：「你不是缺錢花嗎？」

計錦林系安全帶，「誰跟你說的？」

楊東業透過倒車鏡，望向計錦林擱在外面分外顯眼的涼床，「不缺錢能睡大街？」說完蹙了蹙眉，那輛黑色轎車居然還跟著他。

計錦林沒解釋，反正解釋了他們也不相信。

楊東業當他是默認了。

計錦林降下車窗，清風裹挾著市井之氣吹了進來，不盛明媚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眯了眯眼，這裡的空氣真好聞，沒有霧霾。

這裡離雲來酒店有點距離，晨風熏得計錦林十分愜意，他閉上了眼，不知不覺睡著了。

計錦林是被楊東業給粗魯地推醒的，他剛睜開眼睛，一張紙巾便遞到他眼前，「快把口水擦了。」

計錦林忙接過擦了擦嘴角，轉移話題地問道：「到了？」

「沒到」楊東業解開安全帶，坐在位子上，擼起袖子，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計錦林乖乖坐在後面，只聽楊東業在前頭對著電話報出一個車牌號，「你幫我查查這是誰的車，媽的，跟了老子一路。」

計錦林一聽，忙回頭按著楊東業說的那輛車牌號尋找車子。由於附近停的車子有些多，車牌號都被擋住了，看不了。

計錦林莫名的有些激動，接下來是不是將上演大片上的劇情？

等待期間，楊東業抽了兩根煙，剛要再點上一根煙，手機就響了，楊東業拔掉嘴裡的煙，接通後問：「是誰？」

那邊的人回覆：「車主叫汪才俊，我剛問過他了，他說他的車子這些天租給幾個外地人了。」

楊東業問：「知道對方是幹什麼的嗎？」

「他說不知道，他也沒打聽。」

掛斷電話，楊東業把手機扔到副駕駛座上。

考慮到車裡還有一個人，楊東業便對計錦林說道：「你先下車，十點半我再來接你，記得把自己弄的可憐一點，像個幾天沒吃飯的乞丐。」說著把之前計錦林塞進儲物空間里的四十幾塊錢拿給他，「拿著，想買什麼買什麼。」

計錦林不想下車，但這人看樣子也不是在跟他商量，他把錢團成一團裝進口袋裡，問：「到時候怎麼聯繫你？」說完意識到什麼，忙又補了一句，「要不我自己打車過去？」

現在身上的手機號是外地的，楊東業一看號碼歸屬地就知道他是哪裡人，他不想給。

王嬸給計錦林手機，楊東業看見了，他正要讓計錦林報出手機號，聽到計錦林說打車過去，他為了圖省事，就順口說道：「行，這車費你也別付，你讓雲來酒店的人付，待會兒我打個電話給他們」手機又扔回副駕駛座。

計錦林下了車，把擦口水的餐巾紙扔進路邊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