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的意思，是指陸占林可能和那些他們看不見的人一樣，處於另一個次元里？

還真是很有可能。

「你們在說什麼？」

看著路垚和缺月的目光在空中交換，火花撞閃電，韓婉婉有些疑惑地皺著眉。

「蘇西，你認知過看不見的人嗎？」

路垚的腳步停住，似乎打消了要出門尋找陸占林的念頭，轉而詢問蘇西。

他記得陳默好像說過，這裡的NPC並不是天生就出現在Limbo地帶的，只是在任務失敗之後被洗腦的任務挑戰者。

也就是說，蘇西的體質與他們這些普通的挑戰者並沒有什麼不同。

「兩位才發現嗎？」

蘇西咯咯一笑，露出狡黠的笑容，從樓梯上款款走下。

「這裡是很有意思的一片區域呢，」蘇西彎著嘴角，「一旦立場有所改變，就會被標記上相對應的標籤，那麼與之相反標籤的人，就會變得完全不可見了，兩個人處在同一個世界裡，就好像平行線一樣。」

路垚和缺月對視著，原來如此。

也就是說，昨天他們為污水街除去金滿樓這個禍害之後，已經被標記上了污水街的標籤，想要回到原來狀態，就只好幫著賭場勢力繼續做壞事了。

「相反標籤的人一般是看不見對方的，除非體質特異，萬中無一。」

因此，昨天陳默才會如此信任路垚和缺月，以為他們是從來沒有被污水街插手標記過的人，沒想到蘇西早在倒牛奶的時候就為他們做了標記，如此兩人才得以順利進入污水街。

「這樣的標籤可以幫我們擺脫絕大部分麻煩，包括——逃脫執行官們的控制。」

路垚怔了一下，也就是說，剛才X也是完全看不見蘇西的嗎？

但是缺月也是執行官，為什麼也可以被她標記，難道僅僅是因為被貶去了身份的原因？

「可是我們現在看這個傢伙，明明看得很清楚啊。」

缺月指著身後的陳默，他徹頭徹尾就是賭場金老闆的走狗，按照蘇西的說法應該完全看不見才是。

「不是哦，你們跟我不一樣，」蘇西搖了搖頭，「這個機制並不會影響到你們之間的可見關係。」

哪裡不一樣？

因為蘇西是NPC嗎？

路垚訝異地望向韓婉婉，難道說，陸占林現在變成了跟NPC一樣體質的人了嗎？

那麼看不見的東西與他所殺的人，應該統統都是NPC。

「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暫時放一放，」缺月低頭思索著，「如果是NPC，不能輕舉妄動。」

他太了解這個系統了，這裡簡直就是他的家，每一個NPC的存在雖然很不起眼，有的就只是街上普普通通的流浪漢，但都是透過系統精確的生態平衡系統來調整的，每一個NPC的生存和毀滅都會印發一系列連鎖反應。

因此他一向不主張去幹涉NPC的私事，之前路垚硬要插手污水街的閑事他也是被趕鴨子上架才不得不參與，但如果接下來還要繼續調查污水街和NPC的殺人案件，恐怕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你在說什麼呢，今天晚上我們在這裡蹲一夜不就可以了？」路垚指著還在椅子上挪動的陳默，「這傢伙是能看見相反勢力NPC的吧，藉助他的力量肯定可以調查清楚！」

陸占林畢竟是他曾經的隊友，還是生死相交的那種，路垚不可能棄之不顧。

「不行，再調查下去會嚴重威脅到系統的平衡。」缺月斷然拒絕，而且他希望路垚也不要再繼續插手了。

越到這種時候，路垚越是倔得很：「我一定會搞清楚！」

他看著韓婉婉失落的表情，明白已經過去了這些天，陸占林還是不是活著都兩論，但是不去找他，他就一定死了。

「你還不明白嗎？！」缺月忽的轉過身來，拳頭在桌子上一拍，他平時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反駁過，「這就是這個系統的宿命，一旦變成了NPC，就必須接受系統已經設定好的劇情。就算你能找到那個朋友又能怎麼辦，你知道有什麼辦法打破這種標記限制嗎？」

路垚被缺月的反問震在了原地，他確實還沒有想過之後的事情，但是……

「什麼狗屁宿命，我不想管。我只想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殺人。至於陸占林找回來再說，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變成NPC的狀態，被一輩子鎖定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與妖魔鬼怪作伴，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正在兩人劍拔弩張的時候，蘇西忽然打斷了。

「等一下，你們口中說的那位朋友，連最開始沒被標記的時候也看不見嗎？」

路垚緩緩點了點頭，陸占林確實在他們之前還處於中立狀態下時也完全看不見。

蘇西長長地「喔」了一聲：「那他可能更慘，不是單純被其中一個勢力標記了，導致完全隱身起來了。」

而後，她又俏皮地嘻嘻一笑。

「好在你們夠走運，這個旅店每晚是所有人狂歡的場所，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夠看見他喔。」

也就是說，如果陸占林有強烈的求生慾望，這裡就是絕佳的蹲守點咯？

於是不論缺月怎麼說，路垚晚上還是行動了。

夜幕降臨，他跟韓婉婉點著蠟燭坐在樓梯口，一邊打哈欠一邊觀察著被捆縛在不遠處的陳默。

生活不易，陳默哭泣。

「你們要調查就調查，把我一個人捆在這麼黑的大廳里當誘餌是要怎麼樣？！」

「少廢話，咱們裡頭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能看見黑暗面的東西嘛？」路垚不屑地伸了個懶腰，「再說白天給你喂飯的時候你明明還蠻享受的，還打了個嗝。」

「我沒有！」陳默漲紅了臉，嗚哇，這傢伙嘴裡都是些什麼羞辱人的東西？！

化身為路垚無情狗腿子的韓婉婉隨後補刀：「你有，我都聽見了。」

陳默：？？？

正當他被這兩人調戲得痛不欲生之時，忽然，旅店的門大開，簌簌冷風從門口灌進來！

屋裡醒著的人都打起精神，只有缺月還在樓上房間里睡得正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