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陸小明指著門口，一張素日里沒什麼殺傷力的臉，綳的緊緊的，能看到每一個神經都抖起來。「白秘書！」這還是陸小明少有的大聲，嗓子都喊破聲了。

在陸小明辦公室門口的白秘書嚇了一跳，她還沒見過陸小明因為什麼事情生這麼大的氣。「是！總裁。」利落的推門進去，眼睛也不敢亂看，微微低著頭，隨時等候命令。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倒退回去，那她今天一定請假，這兩尊大神又是突然怎麼了。

「按照合約，該賠多少賠多少，把秦天送走。」陸小明身體又落回椅子里，用了點力，將椅子轉過去，背對著屋子裡的兩個人。

白秘書看了眼秦天黑的不行的臉，小心翼翼的出聲，「總裁？」誰知道剛說完就聽到乒乓幾聲，定是陸小明又踢到哪個地方了。「連你也聽不懂話了是嗎？」

「好的，總裁！我現在就去人事部辦這件事兒。」說完後連看都不敢看一眼秦天，趕緊走了出去了。

秦天這會也有點不知所措，這段時間陸小明一直都是乖乖的，這突然間是怎麼了？中午到了吃飯的點，還繼續會議，現在都兩個小時過去了，飯菜都涼的差不多了。

也不是他對飯菜涼了不開心，就是看著陸小明到飯點不吃飯，這樣一次兩次，最後胃還是會搞垮的。

「我讓白秘書給你叫份外賣，別忘了把飯給吃了。」秦天推門走出去，還是不放心的安排陸小明，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搞砸了。他在四五年前就搞砸了，當初自以為是的做什麼決定，如果不出國，一直在陸小明身邊。

雖然媳婦熬成婆的可能不大，但是也比現在好太多了。

秦天覺得他從來沒有這麼失敗過，明明是在心裡念了七八年的人，怎麼在面前還是沒有抓好呢？一直亂糟糟的心裡，現在更是亂成了一團麻。

陸小明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前冷掉的飯菜，最後還是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又一口。把腮幫塞得鼓鼓的，撐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對不起。」靜悄悄的一聲，在只有一個人的辦公室里尤其清晰。

他以前明明不是這麼孩子氣的人啊，現在這是怎麼了？還是說，因為那是秦天？

陸小明把自己縮進沙發裡面，笑著笑著就哭了，「我好像喜歡你。」

白秘書再一次覺得自己絕對是年度最苦逼秘書，下午剛經歷了一回「世紀大決裂」，現在怎麼又要帶著小總裁來喝酒啊。

看著小總裁一瓶一瓶往下灌，白秘書是想攔又不敢攔。不過看著這樣子，怎麼都有點借酒澆愁的感覺？再聯繫一下下午的事情，嘖嘖嘖，那個秦天可真不簡單。

在陸小明喝著喝著冷靜下來之後，就沒有再繼續喝了，桌子上不過擺了四個半空了的啤酒瓶。伸手到口袋裡掏錢包，又拿出了上次那張沉甸甸的金卡。幸運的是，這家店的POS機好了。

「總裁您開車小心。」白秘書站在路邊跟陸小明揮手告別，看陸小明升起車窗，一腳油門蹭的竄出去。還是不放心的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喂，秦特助……是我……總裁今晚喝了點啤酒，現在正開車往公寓走……是的，剛走……」

陸小明開著車往家裡走，還是每天都走的路，路邊還是有成對的小情侶、和打鬧的哥們。前面那個路口，他上一次在這和一輛三輪車剮蹭了，騎三輪車的人是秦天，其實他當時就認出來了，只是有點不太敢相信秦天回來了。

後面秦天也說，那天他是去接騎著三輪車賣破爛的嬸嬸。他剛回國沒有車，再加上秦嬸嬸也不捨得她那輛三輪車，秦天才蹬著車帶著嬸嬸，往家走。但騎得總歸不熟練，才和陸小明撞了。

「刺啦——」一聲尖銳的剎車聲，「丁棱桄榔」的一通響，陸小明一腳剎車下去，整個人由於慣性往前去，又被安全帶的緊急制動帶了回來。後腦勺撞在車座上，眼前冒了幾個小星星。

等這股衝勁過去了之後，陸小明從車前窗看出去，又剮蹭了。啪嗒打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就走了出去，走到三輪車邊上正要抬腳踢，就被抱住了，「別用腳踢，要不然你的腳又要受傷了。」

陸小明掙開秦天的懷抱，轉身走到車邊，探身子進去找了半天，拿出來一把小刀，沖著三輪車劃了幾刀，撒撒氣。「我們兩清了。」

「沒有，沒有兩清。」秦天從身後抱住陸小明，「我撞了你的車，我賠。我沒錢，我給你幹一輩子活兒，行嗎？」

「不行。」陸小明掰開秦天的胳膊，看著秦天失落的深情，伸出手，「一輩子還不清，我剛剛劃到自己手了，你要給我幹兩輩子活兒。」

秦天還記得第一次和陸小明見面，那時候他在幼兒園上大班。剛開學，園裡又來了一大批小朋友，好多小孩子都在哭，就一個站在柱子邊上的小男孩沒哭。

那個小男孩長得真漂亮啊，正想過去和那小男孩一塊玩，他被人撞了一下。

一回頭，就看到那個漂亮的男孩子摔在了地上，趕緊過去看，那雙白嫩嫩的小手都磕破了。那一天，秦天一直待在這個小男孩身邊，陪他去醫務室，還把自己唯一的一塊餅幹給了那個小男孩。

「天哥哥，再見。」陸媽把陸小明接走的時候，陸小明就這樣跟他再見。

秦天看著身邊正在熟睡的陸小明，眼角還有點紅紅的，看來剛剛他是把人欺負慘了。拉起被子蓋住滿是紅痕的肩頭，將人摟緊懷裡，「我愛你。」

真正的認清了內心，就不會搖擺不定。他知道他現在和以後最想要的是什麼了。

「天哥哥。」懷裡的人咕噥了幾聲，動了動身子又睡過去了。秦天將胳膊收緊，他要用他接下來的一輩子去還那輛被剮蹭的BMW。

哎呀，要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給陸總裁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