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寂靜黑夜
小說: 浮雲流水十年間 作者:酒纸画白 字數:2257 更新時間:2019-11-25 14:01:12
這是……幽蘭攝嗎?
冬曲柳剛想到這三個字,便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冬曲柳醒來時,人躺在牢獄內。腦袋渾渾沈沈,冬曲柳一手扶額另一手扶著牆面站了起來。
窗外,無月無星,所有的事物在黑夜裡映出模糊的輪廓。冬曲柳雙眉微斂,腦子忽地一個激靈,伸手向腰間探去。
劍,還在。
看來他是被人算計了。在牢獄裡沒找到許風流,自己卻莫名進了牢獄。
冬曲柳扶著牆緩緩坐下,他想起許風流的話,『小柳兒,你覺得黑夜可怕嗎?』『黑夜其實並不可怕,只是有些人把它渲染的很恐怖。黑夜是很靜的,因為它知道它的靜能讓你從另一個角度來審視這個世界。』
黑夜的靜能讓人從另一個角度來審視這個世界。這個原本就不太平安穩的世界。冬曲柳閉上雙眼,風從他的耳跡略過,帶來黑夜的靜與殺。
「冬曲柳,你果然有幾分許風流的樣子。十五年,許風流的努力也沒有全部白費。」略帶戲謔的聲音自獄中響起。聽起來,這不是個很老的人。
「聽說他沒有在乎的人,我倒是很好奇,對於養了十五年的你,他會不會有點不舍?」
冬曲柳保持原樣,絲毫不理會此人之語,內心卻無端想起許風流平日里那副放蕩不羈的姿態。也許正是因為許風流所表現出來的對事事無所謂的態度,才會讓你覺得他什麼都不在乎罷。
可是跟許風流相處了十五年的自己,明明就知道許風流不是這樣的人。他對冬姨,對風流閣里的那些姑娘們在乎的不得了。簡直比得過對自己這個兒子的在乎。
「看來你並不了解許風流許大俠,他向來是獨來獨往,一年都不回來幾次。他養大我?簡直是笑話!」
冬曲柳這話雖是故意說給上頭的人聽的,但卻也是實話。在他的記憶力,只有冬姨這麼個暖心人。許風流一年迴風流閣的次數不超過十根手指頭,每次回來呆的天數也不超過十根手指頭。最讓冬曲柳生氣的時,他每次都是一身傷回來。
「照你這麼說,我抓你豈不是沒有用?那依你之見,我是不是該放了你?」
「你放不放我,是你的事。抓我有沒有用,亦是你的事。與我商榷,怕會有損你的才智罷。」冬曲柳道,他猜想此人應是不過而立之年,但定是比自己年長。
「我瞧你年紀輕輕,說起話來,要讓人多難受輒有多難受。真是同許風流有得一比。」那人帶笑道。
許風流認識的人真不少,提起許風流的人為何總會笑起來?冬曲柳並不懂。
冬曲柳壓制著體內翻湧的熱潮,難道真的與他之前猜想的一樣。昏迷之前聞到的那香是——幽蘭攝嗎?
幽蘭攝:媚z藥,無論功力如何,皆會意亂情迷,而且三天里不與人交z合,便會功力盡失。
冬曲柳對魚靈谷那些藥材沒有什麼記憶,可是對於江湖藥材秘z冊上的藥藥毒毒還是有些記憶的。
十歲那年,許風流從江湖上弄來這麼一本冊子要他在十天內背好。到了第十天,冬曲柳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去見許風流,準備接受他的提問。結果許風流的屋子裡空蕩讓人頭大。冬曲柳氣的倒頭就睡,睡了兩天兩夜。
「你不說話,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那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惡意的嘲笑似的關懷。
冬曲柳並不想讓人察覺異樣,嗤鼻道「我愛同誰說話就同誰說話,愛什麼時候說話就什麼時候說話。你管不著!」
「我是管不著你,可是我有權決定放不放你走。你的自由權在我手裡。」那人道,「如果你願意說兩句好聽的,我可以考慮放了你!」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冬曲柳倔強道「你願意放我還未必願意走,你不願意放,我若是想走,你功力再高,我也會拼盡最後一口氣。冬曲柳的人生只能由自己做主!」
一直活在許風流許大俠這六個字眼裡,冬曲柳受夠了。縱使他是養育了自己十五年的父親,也不能使他喪失自己的鬥志。
「真沒想到你在許風流的庇護下還能有這樣的心志!」那人沈聲道。「許風流,看來事情有趣多了,並不想你說的那麼簡單呢。」
冬曲柳沒有聽懂他什麼意思,便也不好作聲。那人沈默片刻,道「我放你走!」
話語即罷,一陣強大的力量將牢門震開。
「門已經開了,走不走隨你。但你若走的話,從這門出去只有一條通向天境堡小竹軒的路,至於你會遇到什麼人,哈哈,不好說。」
那人的聲音消失許久,冬曲柳覺察不到一絲他人存在的氣息,這才起身至牢門口。
走!我當然走。我不走,誰去救許風流許大俠!
冬曲柳的心裡帶著憋屈,從剛才與那人的談話中,他覺得許風流許大俠並未被人關在天境堡的牢獄裡。很明顯,有人故意要整他。
可誰會對他下手?他並無仇家,無親無故,除了是針對許風流的人,誰會記得他!
案池看著冬曲柳朝小竹軒走去,這才回身準備回去。
「案池,你就這麼放了他?」書酩有點不理解,明明捉住冬曲柳就相當於拿下了許風流。可是案池現在卻要放棄這個勝券在握的機會,他不怕抱住責罰嗎?
「不著急。許風流遲早都會來的。」案池道,「堡主要見許風流不在這一時。」
「那堡主問起,這責你擔著,我可擔不起。」書酩扭頭就走,她並不打算扯進這事中去。
案池沈了目光,他相信堡主會同意他這麼做的。抓不抓的住冬曲柳與許風流來不來天境堡,沒有那麼大的關係。許風流遲早會來天境堡的。
時櫻為冬曲柳那一巴掌氣得一路沒有說話。時櫻不說話,雙展秀與秀姑亦不曾多言。
時櫻軒內誰人不知,軒主是碰不得的。任是同時櫻一起長大的秀姑皆不曾輕易碰他。時櫻軒內有一條深入人心的潛在規則,碰軒主即是與閻王會面,凶多吉少。狠點說,便是自尋死路。
冬曲柳那一巴掌落下,軒主只是回敬他兩記耳光。雙展秀與秀姑皆是心知,冬曲柳不死,是因為許風流的存在。
許風流在時櫻的心裡是一種神奇而詭異的存在。這是秀姑所知的。而雙展秀只知許風流是軒主的朋友或敵人。
時櫻清楚的聽見冬曲柳對雙展秀說的那句話,『給足了面子?是啊,他是給足了面子。給足了許風流許大俠的面子!』
連他也覺得自己是在給許風流的面子嗎?難道他堂堂一個時櫻軒的軒主就不能隨心所欲的做事?許風流,你究竟許了誰的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