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直白，或者說他並不相信我會真的接受他的身份。所以在我很平靜地問出這句話後，他很難得地愣了愣，像是準備好的一堆鋪墊沒來得及說噎住了一樣。

我又好笑又好氣：「對我有點信心行嗎？並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倔強。」明明是被傷害的一方，卻比傷害我的人更容易放下，想想也是可笑。

「抱歉……」文森特躲開了我的眼神，「是我總是太自以為是了……」

「你還知道啊！」我一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原本的壓抑下去的怒火又挑了起來，「行了行了不想跟你說這個，你今天讓我來到底什麼意思？」

「雖然我不能做到一切都跟你百分百公開，但我還是會讓你知道一些你可以知道的。」文森特將兩肘支在桌子上，雷諾阿不無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但在發覺我的注視後立刻慫了。

「包括你和血獵的關係？」看到他態度的變化，我本來應該感到高興，可不知為何，心裡反而更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告訴我，是覺得我應該知道，還是我知道了對你們更好？」

「嫂子，話可不能這麼說，您知道您跟大人的關係，大人付出了多少才換來了認可？！一直以來付出的可不止——」

「雷諾阿！」文森特皺緊了眉頭，低喝一聲，雷諾阿只能怏怏住口，「伊利亞，今天我叫你過來，只是告訴你，我的確還跟血獵有聯繫，你怎麼想都可以。如果覺得我很危險，我們可以分開住，我保證絕不會傷害你。」

「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也不在乎你是什麼意思。」

文森特冷冷地瞪了我一眼，用當初那種最讓我難受的冰冷眼神。

這一瞬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我要失去他了？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有點生氣而已，並不是真的不信任他。

「文森特，你不要亂髮脾氣，這回的確是我——」

「是我的錯。我暫時不想討論這件事好嗎？我們說正事吧。」文森特又一次躲開了我的眼神，但這回並不是因為心虛，而是疲憊。

看了一眼旁邊努力縮小存在感的雷諾阿，我們之間的事的確不該在有外人的時候討論，於是深吸口氣，勉強壓下內心的不適：「他是人類，你就讓他這麼大搖大擺的到這兒，不怕被逮住把柄？」

「你也聞出來了吧，他身上的氣味並非人類。」

誒？他沒說我還真沒意識到，的確，雷諾阿身上的氣味跟原來幾乎相差無幾，煙草味混著汗味，遮掩了他原本作為人類的血腥味，所以一開始我也沒仔細聞，現在才發覺那股人類的氣味居然真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低血統吸血鬼有些劣質的體味。

「這……你們怎麼可能做到這一步？」我的嗅覺可是標準的levelA級別，能騙過我的鼻子，幾乎吸血鬼中也就沒誰能發覺了。這還了得？要是人類這種技術普及，我身邊是不是都能藏好幾個血獵隨時能一刀抹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