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衍嘴扁了扁，又沒辦法解釋，急的不行。

這時，仙君衣袍系好之後，忽然昂頭看向洞頂，之前悠然的神色一變，徹底僵了臉。

「雲衍，先出去。」

「啊？」雲衍難過到一半，一看仙君真生氣，舉手要抱腿撲了一個空，「仙君，我真不是……」

「出去。」仙君重複了一遍，這次語氣嚴厲了一些，直接催促。

雲衍不明所以，咬著唇跑出洞穴，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蹲下身雙臂環住自己，眼睛緊緊的貼在衣服上，心裡不知怎麼覺得有些難受，蹲著就一直沒動。

仙君在雲衍走後穿戴整齊後轉身出寒洞。

南禺來了一位貴客，幾千年不登山的帝神帝臨現在找上門來了，有樹精奉上了一壺茶，帝臨坐在雜亂的鳳宮大殿，饒有興緻的逗地上的一群寵物。

仙君片刻便到了鳳宮，從外走進大殿，帝臨看見人便放下茶杯，俊朗的臉上展出一抹笑，「澤秋仙君，這次貿然造訪，可有打擾？」

「帝神蒞臨是南禺的榮幸，何談打擾？」仙君神情冷淡至極，髮尾那一點濕意都在出寒宮時染上了霜雪。他提壺斟茶，面不改色的問：「帝神此次前來為雲衍？」

仙君與帝神同桌一桌時是截然不同的兩番景色。帝臨半生主殺伐，是天界龍族驕將戰神，一身殺氣瀰漫，雖是笑著，但渾身的侵略性絲毫不弱，渾身都透著天宮上位者氣息，是權欲戰火的巔峰。而仙君則是天上秋月、山尖霜雪，是寒冰萬丈的冰封冷冽，凌厲又絕美，無關於金錢財欲，只是在天地間孑然而立。兩個人的氣質心性全然不同，現在他們因為一個人而有了交集。

帝臨手裡的茶杯轉了一圈，眯眼傾身貼近桌面，「仙君既然已經知道，那又何必再問？要是現在讓你把雲衍許給我做情緣，不知仙君這個做師尊的可捨得？」

對於雲衍，帝臨當然是勢在必得，他堂堂帝神看上的人當然只能是他的，但澤秋可是雲衍的師尊，他們又同為神，該敬還是要敬幾分。

帝臨嘴裡的「情緣」兩個字聽起來分外刺耳。仙君神情毫無波瀾，連倒茶的動作都未頓，「隨雲衍願意，他願意跟著你，那便讓他去，我又如何能管住他？」

雲衍要是要走，他留不住，但雲衍要是想留……

「看仙君這是捨不得小徒弟了？雲衍確實比尋常小妖討喜一些。」帝臨忽然抬頭看向參天古樹，「鳳凰棲梧桐，南禺遍布梧桐，你留雲衍讓他在這裡修鍊雖好，但仙君，他只是一隻兩百年的小火鳳，不是鳳凰，要是呆在南禺恐怕這輩子都只是鳥精，放他回鳳族才是現在對他最好的。仙君身為神，不應該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仙界里，鳳凰神獸自古為尊，能震八方。火鳳是鳳凰後代，是神族，天生就是鳥中王者，生而為靈，非那些妖精怪物可以比的。妖精千年不渡劫也只是妖精，火鳳千年卻能夠編入仙籍，各中地位差距不是一點半點。仙界所有人都知道，仙界幾位神里只有澤秋仙君資質最高，但他敗在了自己的出生上。

澤秋仙君只是一個凡胎修鍊成仙，他沒有天生仙骨，凡人身的他再高的資質都敵不過仙界仙人，也只是在仙君得傳承習青王術越過仙骨期後直接化神骨才進升為神。這幾千年，這各種酸甜苦辣只有仙君自己清楚。他也明明白白的知道，在仙界出身有多重要。

仙君放下茶壺，斂下眼睫隱住眼中神色。「雲衍是火鳳？」

「我母神從未看走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