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兩邊開滿白薔薇的花廳里，望著對面一臉不情不願卻還低著頭的查理，認真地思考我是不是以後出門要算一算塔羅牌。

「我都道過歉了，你還想怎樣啊！」

也許是我一直不給他一個正眼，查理終於炸毛了，一頭淡金色的捲髮看上去就像只小獅子，淡藍色的眼睛滿是怒火，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威脅。

倒是他身邊的腓特烈，即便陪著一張笑臉，卻還是讓我有種莫名地壓抑感：「夫人還請別見怪，家主他是被我們慣壞了。」

「我怎麼會怪他呢？畢竟年齡連我的零頭都不到，我怎麼會跟小鬼計較。」

「伊利亞·安茹！！」果不其然，查理又跳了起來，卻依舊被腓特烈按在原處動彈不得，只能用惡狠狠地沖我丟眼刀。

論氣人，我可是絕不輸任何人的！當初還在學校時候，塞西爾總是笨嘴拙舌，不喜歡跟人計較，全都是我替他罵回去，以至於段數越來越高，都不帶髒字兒。要不是還估計著文森特那個白痴，我現在早就罵的這傢伙回爐重造了！

「家主，您就不要再多說了！」腓特烈顯然很是無奈，只能轉過頭沖我欠身，「夫人，這件事的確是我們有失禮之處，但我們也是無可奈何，還請夫人體諒。」

體您母親的諒！綠帽子都要扣到我頭上了還要我體諒？！當誰好欺負啊？但吵架這種事，誰要是先動氣誰就落了下風，於是我咬緊了後槽牙擠出一個儀態萬方的笑來：「你們難不成還在打冕下的主意？」

「不是打冕下的主意，只是想更好地合作而已。」腓特烈頓了頓，覷了眼我的神色，看我沒有爆發的跡象才繼續道，「加洛林家族一直以來名義上是哈布森伯格家的家臣，實際上只是冕下的私兵，想來夫人也有所耳聞，哈布森伯格家也絕非外界所傳的鐵桶一般，而且這些日子有些關於冕下的謠言都傳到我們那邊了，冕下這是正是用人之際，夫人難道真的就能捨得因一己之私讓冕下以身犯險嗎？」

一番話下來，我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番這個加洛林家主的「護衛」，軟硬兼施，這手段可比他手下那個張牙舞爪的小獅子強多了，也難對付的多。

「你這是在威脅我了？」

腓特烈偏頭微笑：「夫人言重了，我們只是想尋求共贏罷了。夫人大可放心，加洛林家的子嗣只會姓加洛林，並永遠是哈布森伯格家冕下的家臣。」

嘖嘖嘖，看看人家這話說得，我要是喜歡文森特，那他就是替我維護文森特的地位；我要是單純政治聯姻，人家這就把自個兒摘了幹凈，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要是換做其他人搞不好還真會動心。

不過……

「你說的還真是挺好的，」我樂呵呵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不過你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之所以加洛林家能成為冕下所信任的忠犬，正是因為你們的壽命有限，如果你們能有一個跟冕下壽命相當的家主，你覺得你們這些alpha究竟是家主的狗，還是冕下的僕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腓特烈的臉色立刻白了一個度，甚至抓著查理的手都鬆了，以至於讓查理逮著了空檔：「誰是你們的狗？！我們加洛林家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這回連我都不用發話，腓特烈就出手了：「家主！您就別添亂了！」

「誰添亂了？！」查理的笑臉都漲紅了，瞪著腓特烈的眼睛像是浸在湖底的鵝卵石，眼淚將落未落，「他這樣羞辱我們，你反而怪我？！」

「不是——」

「誰樂意給一個不認識的傢伙生孩子啊？！我明明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你們憑什麼還怪我？！愛誰生誰生去，老子不幹了！」吼罷，查理居然一把推開腓特烈，轉身衝出了花廳。

「家主——」

「你們自己內部都沒協商好麼？」我現在倒是有點理解查理，看樣子這小傢伙顯然也是趕鴨子上架，對他的敵意也沒之前那麼重了，「你們這樣對他，不覺得殘忍麼？」

腓特烈望著查理的背影，嘴角依舊保持著禮貌地上揚，卻沒有半分笑意：「如果不對家主殘忍，加洛林家都會走向消亡，夫人怎麼能懂得我們這種家族的處境呢？」

我不想計較他話里的深意：「我沒有必要去理解你們，我只知道你們現在連自己人都說服不了，還想借我的口去說服冕下，不是太可笑了嗎？」

腓特烈扭頭看向我，這次倒是連笑都懶得保持了，眼底一片冰冷：「夫人是絕對不肯幫我們了嗎？」

「我是文森特的配偶，我從來沒有權利替他做決定。」這個時候我是很樂意裝個傳統omega的。

「夫人無法理解我們的處境，但作為安茹家的家主，應該還是知道，為了家族的榮耀，我們能做到哪一步。」

說不過我就來硬的？難道是我最近太佛了讓他們以為我好欺負？？這綠帽子還非得扣我頭上不可？

茶盞落在桌子上的聲音清脆，我落落大方地一笑：「那我，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