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殺了我吧。」張凡笑著低語，似乎不是求死，而是在說一件平凡到極點的小事。

他總是會死，不如用他的死，去成全小孩。

路遠不可置信的看著張凡，眼中透露出滿滿的抗拒與不甘。

「不可能!」路遠搖頭，上前一步將張凡納入身後，與他的師長正面相對。

身前的是撫養他長大的師傅，身後的是他最珍重的哥哥，兩難的局面。

氣氛似乎變得更加緊張。

明園看著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弟子這副樣子，也是氣的不行。

他皺著眉頭，嘴巴抿的很緊，不贊同的說到，「路遠，你這樣，是要和師傅作對嗎？」

「不，師傅，路遠一直敬重您，將您視做身生父親，可我後面的不是惡鬼，他是徒兒一直想要保護的那個人。師傅，徒弟求您，放過他一次吧，我會看住他，不讓他出去害人的。」路遠懇切的說到，最後直接跪了下來，

「師傅，求您。」

「路遠!」明園一聲怒喝，臉上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路遠你可知道，這惡鬼身上背負的人命不止一條，我放過他，誰來放過那些死去的人。」

明園身為長界門的尊長，眼力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只要一眼，他就可以看出張凡身上的血腥氣，這說明，張凡的身上絕對染著人命!

「我，師傅，我願意負責，無論受什麼懲罰，我都願意，就算是要我去償命，我也願意!」路遠急切的承諾到。

「你說償命就能償命嗎？路遠，就算為師現在不殺這隻惡鬼，從他身上的血氣來看，他也挺不了多久，別看他現在還像個正常人，再過不久，將全無神智，路遠，這些你都是知道的，這樣的惡鬼你也殺了不少，怎麼這次就這麼糊塗呢!」明園是苦口婆心的說到，極力想讓路遠清醒一下。

「那徒弟也認了!」路遠深深的彎下腰，將額頭抵在地上，不再多說一個字。

明園氣路遠冥頑不寧，手指抖了好幾下，也沒說出一個字，最終只能長嘆一口氣。

張凡站在路遠身後，出神的看著地上的人，良久，他笑出聲來，聲音越來越大，瞬間吸引住在場的所有人。

他蹲下身，扯著路遠的衣服，將人拉了起來，然後一字一句，十分認真的說到「路遠，不是你救我，你這樣，只是害我!」

「哥……哥」路遠倉惶的看著張凡，一直堅強的人此時滿臉哀傷。

「路遠，我很累，等你的時候累，現在更累。」

「路遠，我覺得這樣的自己噁心，這樣手上染了血的自己噁心。」

「路遠，我不想要變成那種是非不分，貪婪暴戾的惡鬼。」

「路遠，我想要贖罪。」

「所以，哥哥求你，結束掉這一切，然後，好好的做你的路遠天師，行嗎？」

張凡說完，直勾勾的看著路遠，滿是哀求。

路遠扯出一絲苦笑，他終於明白，張凡為什麼對他把他困在洞里無動於衷，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想著活著。

路遠哈哈笑出聲，眼淚跟著掉了出來，他小心的將自己隨身的劍抽出，然後劍尖指向張凡。

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