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兩個字，在陳風的腦子裡亂竄不停。

他的目中瞬間就沒了光芒。

從外門離開，他哭了一路。

千紀只是奇怪這天靈來此一遭到底是意欲為何。

「不愧是天靈，行事詭異，果然不同凡響。」一想到天靈所言，陳風已經被她殺掉。

千紀就忍不住嘆息起來。「陳風，是我欠你的。」

天靈等到了天黑，陳風才回來。

她一見陳風淚流滿面的樣子，就擔心地不得了。

「大哥哥，你怎麼了？」

二人都是變化後的樣子，此時天靈以雲季的外形叫陳風這小女孩兒的形象為「大哥哥」，語氣又是嬌憨的，場面極其詭異。

陳風拍了拍臉上的眼淚，強顏歡笑道：「沒事。我失戀了。」

他應該早就料到的。

師祖一直以來都是利用他而已。

師祖沒有騙他，他對他就真的只有利用罷了。

「什麼叫失戀？很痛苦嗎……比死亡還痛苦？」天靈拄著臉問道。

她兩腳蹬蹬，便是雲季兩腳蹬蹬，撒嬌耍可愛的樣子，任誰看了都覺得噁心。

陳風挪開眼神，不看天靈這種樣子。

他坐到了一旁，給自己倒了茶水，一飲而盡。

「差不多吧。不過死亡是一瞬間的痛苦，失戀不是，失戀會糾纏你好久好久，直到你徹底從那段感情里解脫出來。」他悲哀地說道。

「哦？那我要怎麼樣才能幫你解脫？」天靈咬了咬嘴唇琢磨起來，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喜地道：「不然！我幫你把痛苦殺了吧！你告訴我，誰讓你失戀的，我幫你殺人！」

「咳、咳咳……」

陳風被嚇到猛地咳嗽。

他連忙擺著手道：「不不不，不用了。不至於殺人。不至於……」

「不行！我一定要幫你！」天靈站了起來，猛地跳到了陳風面前，她在自己的眉心上畫一雙眼，畫眼成光，照耀在陳風的臉上，就另有一雙肉眼被引動浮現而出。

那目中流轉過的人影，正是千紀！

「原來是他，之前在靈海外我看到過他。」她低聲一笑，掩面說道。

「你？你要幹什麼？你不能殺他！」陳風心中大亂。

就算千紀只把他當做利用的工具，他也不想讓別人傷害到千紀，這是他的本能。

天靈不解，怒道：「我是在幫你解脫，我要把你從痛苦的深淵中解脫出來。你根本不懂我的好心！哼，討厭你。」

她打了個響指，陳風被她變成了一隻小紅豬，其身上的天靈氣息未變，只是改變了形態成為了獸形。

「過分。太過分了！你把我變成女孩子也就罷了，你還把我變成豬？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我跟你拼了！」小紅豬吭吭地說道。

它兩眼露出激動的血光，脖子上掛的碗動了起來，飛竄而出，刮到了天靈身上。

「啊！」天靈本來只是隨意攔了一下，她沒想到一個築基的凡人的破碗竟然能有如此奇異之物，輕敵之下便被碗吃掉了一塊肉！

雲季的皮被碗咬破了，露出天靈的白白小手。

她氣急敗壞地跳腳起來，指著那碗狠狠地喊了一聲，整個人脫了雲季的皮，從而飛起化為一粒金丹，丹紋成鳥，隱隱有化鳥之勢狠狠沖向了陳風的碗。

「拼了拼了！」陳風猛地敲打自己的丹田，築基石震顫而動，乳白色的液體化成小溪從他的經脈之中流竄出體外，成排地供給給了那碗！

碗上的豁牙動了，一口白牙浮現而出。

丹鳥來勢洶洶，它要吞碗！

破碗白牙露出，彷彿妖獸，張開大口，正面應戰，碗與丹互相撕咬起來，百來次眨眼即過。

丹鳥化人落了回去，臉上全是牙印兒，帶著血痕的，她的目中露出了震驚，指著陳風大呼一聲「外……你是外……」

「嗷——」

碗張了口，發出一聲嘶吼，天靈小女孩兒頓時住口，她捂住嘴巴，不敢再言語，甚至流下了驚懼的眼淚。

這一切，陳風都看得雲里霧裡的。

他剛剛為了支撐碗，築基石里的氣幾乎被抽空，此刻已經無法動彈，癱在地上身如爛泥。

和結丹天靈一戰，他竟然可以不死？

並非他修為過人，而是那碗來歷不明，能夠震懾到天靈。

陳風體內的乳白之氣，到底是什麼？

天靈口中的「外」，又是何意？

這一切，陳風都不得而知。

他知道自己醒來以後，是躺在舒服的床上的。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天靈正在照顧他！

此刻的天靈沒有穿人皮，和他一起，看起來就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兒。

「你幹什麼？」陳風驚恐地坐了起來，立刻跳了下去。

天靈捂著嘴一笑，眼波流轉，乖乖地道：「哥哥，以後我還要仰仗你照顧妹妹呢。我叫小羽，羽毛的羽，以後我就跟著你了。」

「……」陳風皺眉連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到底想怎麼樣？」

「現在不信就不信吧，那以後哥哥看我表現好不好？你想做什麼，小羽幫你！」天靈捂著臉，可愛地說道。

「我想要師祖愛我，狠狠地愛我，心裡只有我。」陳風條件反射地說道。

「……」小羽眨了眨眼，道：「滿腦子戀愛，你沒有事業心。我要批評你！」

這姑娘說的什麼話，陳風完全聽不懂。

他整理了一下頭緒，摸了摸脖子，驚道：「碗呢？我的碗呢！」這可是他的寶貝，絕不能沒了！

「在那兒放著呢。別急。誰敢動你這碗啊，會出人命的。」小羽指了指偏向門口的位置，道。

撿起了那碗，陳風發現碗邊兒地豁牙……多了一塊，還有幾根羽毛夾在細縫兒里。

他回想起之前種種，查看了自己的情況，臉色一變。

氣又被抽空了！

這……這一次，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復了。

上次是千紀把他踢進「鬼門關」，被逼入絕境才重新誕生了氣。

這一次……他要怎麼辦？

「哥哥別擔心，小羽有辦法！」

小羽跳了過來，搭在陳風的肩上，笑道：「明日入洗仙池，我帶你一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