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道生一(五)
Story: 剑不归 Author:雁归北 words:1672 Update time:2020-11-14 05:06:37
“......信安,不可胡言。”
“所以哥哥,这人是谁呀?”展信安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这些日子,我也好奇打听了些宫中秘事,并未听闻陛下有什么得宠的男子,这......”
“信安,”白延城难得地出声打断了他,“绝无此事,不可胡言。”
展信安只得瘪了瘪嘴,伸手挑了只鸡腿递到白延城面前,无不讨好地卖着乖:“好嘛,是信安学术不精,窥错了天机,哥哥莫要生气。”
他这模样可怜可爱,惹得白延城不忍再斥责些什么,便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也没有和孩子抢鸡腿吃,只默默饮了杯中酒。展信安似乎因算错了卦有些失落,白延城心中却又起了波澜:严渊身边确有男子,这件事他比谁都清楚,可为何是桃花劫?若此事当真,那所谓的报复在公主身上的孽障又是什么?毕竟在他记忆中,除却与自己的私情,严渊从未做过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记忆......想到这,白延城又一阵头痛。近来他愈发发觉,自己的记忆似乎是靠不住的了。
又与展信安闲谈了小半个时辰,白延城起身告辞。对方自然是哭唧唧地要他隔些日子再来看自己,他只得应下。出宫路上,白延城一路心事重重:不知此事严渊在做些什么?想必是正与贵妃、公主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吧?
心头不由得又一阵泛酸,直到听见一少女脆生生地唤了句“白大人”,这才回过神来。白延城定睛一看,竟是迎面遇上了皇后穆楚楚,急忙俯身请罪:
“臣一时出神,未见皇后娘娘凤驾,实在该罚,还请娘娘......”
穆楚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本宫几时说过要罚大人?也未曾怪罪,大人这是做什么?折煞本宫?”
“臣......”
“好啦好啦,”穆楚楚不喜欢这些客套话,见身边除了几个贴身宫女并无他人,便也免了那些礼数,“许久不见大人,今日进宫,是找陛下有什么要紧事?”
白延城眸色暗了暗:“无事,不过是与展道长有些交情,来叙叙旧罢了。”
一提起这位展道长,穆楚楚显得有些兴奋,竟上前一步,悄声问道:“本宫还不曾见过那位道长,据说生得俊秀可人,有如玉树临风,是也不是?”
白延城老老实实答道:“确是如此。”说罢似乎又觉得不妥,补充道,“娘娘为皇后,此般与臣妄议男子容貌,多有不妥。”
穆楚楚无不娇俏地嘟了嘟嘴,又与白延城寒暄了几句,便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白延城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知怎的,心中凭空升起一阵不祥之感来,好像这个背影要将什么推向毁灭一般。
他牵着马慢悠悠地向府邸走去,半路特意绕路又去了东街那家点心铺子,却已是人去楼空,店门紧闭着,牌匾也不见了。
回到府上已是斜阳日暮,门前却不见茯苓急切张望着的身影。白延城心觉奇怪,直到推开了房门,才知其中缘由——房中赫然坐着白日里不曾见过的君王。他愣了片刻,随即行了大礼:
“陛下圣躬金安。”
“平身。”严渊脸上带着喜气,似乎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事。他一手扶起白延城,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今日世蓉身子不爽,太医请脉,竟是有了喜。”他未能注意到白延城苍白的脸色,自顾自喜滋滋地说着,“世蓉希望是皇子,寡人也这么希望。若真诞下皇子,延城,日后便由你亲自教他习武,定能让他成才!”
“贺喜陛下。”白延城起身又要跪,被严渊伸手拦下。他坐回去,沉吟片刻道:“只是教习一事,还请陛下三思。臣的功夫是不知从何而来的野路子,护驾尚可,但终究上不得台面,恐不能胜任。”
严渊不以为意:“怎的是野路子?你我武艺皆为先前护国大将军亲传,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可要不高兴的。你只管教便是。”
见他如此,白延城也只得应下。天色不早,白延城欲招呼茯苓多加一人的餐食,没想到却被严渊婉拒:
“不吃了,寡人回宫看看世蓉。”
严渊走的匆忙,将白延城禁足期已满之事忘到了九霄云外。白延城不好叫住他询问此事,也只好叹了口气作罢。
于是次日又是无所事事。白延城不知不觉又来到了东街,发现昨日还是店门禁闭的点心铺子,今日居然开了张。走近一看,却不再是点心铺子,换成了书斋。那店门上悬了一块匾,上书三个大字:邀月斋。
这书斋莫名地吸引着白延城,让他久久迈不开步子。他踏入店内,见店内只燃了一盏昏暗的油灯,除此之外,便是满墙的竹简线书。忽的竹帘一挑,自内室现出一个人来,还未等他看清这人的面容,那人便先笑了出来:
“可来了,真叫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