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上邪(三)
Story: 剑不归 Author:雁归北 words:1603 Update time:2020-08-20 01:36:15
“暂且没有”白延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今儿是十五,陛下该去皇后那处。”
二人又聊了些琐事,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白延城单方面听茯苓在一旁叽叽喳喳:什么巷子东头赵娘子今儿的衣裳花样格外好看;布店孙掌柜给闺女找了门顶好的亲事;街西头的王秀才又被孩童好一顿戏弄,似乎街头巷尾各种家长里短她都了然于胸。白延城也不觉得聒噪,相反,他很喜欢听茯苓说这些,这些充满烟火味儿的一桩桩一件件,能给他一种活在人世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间,他自己也不清楚。
“老爷,华胥香给您燃着了,您早些歇息。”茯苓帮白延城更了衣,白延城嗅了嗅,卧房里果然隐隐升起了一股檀香味儿,于是对茯苓笑笑:
“有劳。”
这一夜白延城又做了奇怪的梦。
梦里一个青衣男子站在他面前,而他仍是总角之年。男子爱怜地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声线温柔:
“明,随为师回去吧。”
梦中的他很想应下,想牵住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却好像有一层不可见的屏障,将他和那男子分隔开来,始终无法打破。
梦醒之时,天已破晓,距往常起床梳洗却还有些时间。白延城自顾自下榻更衣,脑海中还回想着那梦境。那男子自称是他师父,白明也正是他名,这梦看来并非凭空臆想,可偏偏记忆中并无这般人物。白延城戴好发冠,心下念着,儿时那些个记不得的事情,要寻个机会向严渊问问清楚。
月白的飞鱼服上用银线绣了虎,革带将腰身束得纤细。待到将白玉簪推进发髻的时候,茯苓才端着盆子开了门。
“老爷今儿怎起这样早?”茯苓见他已起身,忙放下盆子,上前替他理了理衣裳,“可是惦记陛下了?”
“不过是有些睡不安稳,休要拿圣上来打趣。”白延城口中虽这样说着,耳根却已经微微发红。
茯苓若有所思:“睡不安稳……那不如今晚换个安神香用用?”
“不必,”白延城笑笑,“华胥香是圣上御赐的,好生用着吧。”说罢,他提了刀便向门外走去,“当差去了,府上的事你多费心。”
“老爷!还没过早呢!”茯苓急急地追了出来,却只看到身骑白马的背影奔驰而去。“分明是念陛下念得紧呢。”茯苓嘴上嘟囔着,脸上不由自主绽开了笑意。
白延城入了宫门的时候,才是卯时刚到。到了停龙宫门前,福如海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告诉白延城,陛下给太后请安去了:
“陛下特地嘱咐着,让白大人您在这儿候着,等陛下回来了,要您伺候着用膳呢。”
“那我便候着了,”白延城对他抱了抱拳,“多谢福公公。”
福如海笑道:“白大人别客气,都是奴才的本分。”说着,他压低了声音,“不过奴才要提醒白大人一句,近日里后宫又有您的风言风语,奴才知道陛下宠您,可您还是得多提醒着陛下,不时还要去看看娘娘们。这如今宫中龙嗣太少不说,也好堵住悠悠众口啊。”
“福如海,说什么呢?”严渊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福如海顿时跪倒在地。严渊轻哼一声,挥手退了左右宫人,引着白延城到罗汉床上坐下。待到白延城为他添好了茶,才不紧不慢开口问道:
“说说吧,这话对寡人的白大人说过多少次了?”
福如海忙磕头道:“奴才该死,不该说这些个逾越的。只是最近宫里风言风语多了些,奴才也是怕这事情闹大,若是惊扰了太后她老人家,陛下也难办不是。”
严渊皱了皱眉:“皇后不是都责罚过了吗?”
“哎呦陛下,您可是不知道,这宫里敢和皇后娘娘对着来的,那也不是没有啊。”
“陛下,”白延城突然开口,轻唤了一声,“不如就听福公公的,您也该多去后宫走走。”
严渊轻轻眯了眯眼睛,神情中带了几分不悦。“那便依爱卿,今夜寡人去看看贵妃,不过眼下,”他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眼睛却是盯在白延城身上不放,“寡人要爱卿。”
福如海是何等的人精,登时明白君王这是动了情,口中忙念着去告知贵妃娘娘今晚准备,行礼告退,还顺手带上了门。白延城见严渊步步逼近,心知惹了他不快,便按耐了羞涩,主动抱了上去。
“子渊,莫要生气。”他贴在严渊胸前,小声讨着饶。
“你要寡人多去后宫?”严渊又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见他抿着嘴唇不说话,干脆吻了上去,一直将人吻到脸颊带着红气喘吁吁,才复在耳边问道:
“那爱卿算前朝,还是后宫?”